【云枫】いかないで

“乾忠镜,如果我死了,你会像当时捡走小时候的我一样,捡走我的尸体吗?”

“…你在说什么啊?”

“怎么,难道你想亲手杀了我?”

“不是……还有,你下次开这种玩笑不要喊我真名…”

坐在云外镜对面的人似乎笑了,他很少笑,总是板着一张脸,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冰山,仿佛谁都没办法将它融化。但是就是这样一张脸,在乾忠镜面前,会笑,会生气,会命令他和他对决,虽然偶尔能平淡的在一起吃面,但是最后还是会绕到对决上去。尽管云外镜很讨厌对决,但是,如果这样能见到橘枫佳,或许,他也不那么讨厌了。

对面的人笑完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邀请他对决,而是站起身,一副要走了的样子。云外镜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当时只是在想,或许下一次就不会是这样没有对决完就离开。不过,就算他知道是最后一次,或许也不会开口。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表达内心的人,就像是每日窥探着万花筒里面的玄妙,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万花筒的千变万化中。却只是看着,不断的看着,什么也不说,直到小小的万花筒已经装不下他的思念和情愫。

或许,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云外镜或许能一直把这一份暗地滋生的情感隐藏在小小的万花筒里面。可是事实并不能如他所愿的平稳进行。在他再一次见到橘枫佳的时候,那个平时对着他笑,吵着想和他对决练剑,偶尔一脸认真的人,已经不能再睁开眼睛了。他再也看不到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的眼睛盯着他,再也看不到那双能映出他身影的眼睛。

灯影街知道橘枫佳去世的妖怪很少,虽然偶尔会谈论到刀众,但是因为刀众之前经过一次大调整之后,就再很少进入灯影街了。

云外镜也不会去见其他刀众,毕竟他们又不是橘枫佳。

云外镜知道橘枫佳死也不意外,从安静平和的灯影街回到中央那种暗流涌动的地方,或许那天就会死在同僚的手下。

只不过,云外镜是通过自己手边的镜子知道橘枫佳的死亡。

他亲眼见到橘枫佳申请去第一线,见到他的所作所为树敌无数,最后死在了自己同僚的刀下。

云外镜几乎忘记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了,他只是稍微走了走神,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已经躺在血泊中,那位同僚似乎并不打算逃避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是那么看着橘枫佳的尸体,嘴里疯疯癫癫的念叨着什么,如果云外镜仔细听,或许能知道杀死橘枫佳的真凶,但是当时云外镜的眼中只有被鲜血浸染的那人,脑中似乎嗡的一声,他听不清什么声音,其实看到的东西也是模糊的,印象里只有红色,无尽的红色,和绝望。

云外镜想过很多如果,比如橘枫佳和他心仪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又或者是他那个性格没有女孩子能受得了最后孤独终老,或者死在战争中。尽管云外镜想过被自己人杀掉的可能性,不过那或许是很久之后,橘枫佳获得很大权力之后的事情了。他本来就这么打算在镜子后面一直看着橘枫佳的一生,却从来没想到他的一生会这么短。

橘枫佳的死被隐瞒下来了,他的父亲一边寻找仇人,一边又在他儿子棺材面前说着,居然死在了杂碎手里,真是丢了我们家的脸。云外镜不理解,明明人都已经死去,明明已经不能再睁开眼睛了,为什么还要觉得丢脸。

云外镜想到了之前经常在自己梦里不断说着自己要为了家族复仇的族人。

“你会捡走我的尸体吗?”

云外镜鬼使神差的想到

然后他通过镜子,把本来应该在朴素棺材里面的橘枫佳的尸体,拽到了巨大的枫树下。

“…抱歉啊,又把你捡回来了。”

云外镜呆呆的望着刚被自己捡回来的躺在草地上的橘枫佳,喃喃的是说着,似乎还觉得躺在地上的人还能听到。

是的,云外镜把橘枫佳的尸体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橘枫佳那句带着云外镜真名的缘故,就像是一句咒语。等云外镜把橘枫佳放在自己找到的一艘破旧的小船里面,看着船里面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

想吻上去。

云外镜的脑中响起这个声音。回过神来,云外镜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脸红。尽管自己早就知道自己内心对于面前这个人的倾慕之心,但是他已经打算埋藏在心底——这是不能见光的情谊。

但是捡回橘枫佳的尸体,就像是一剂催化剂,让本来不能见光的那一份情感破土而出,瞬间生根发芽扎根在心底。

云外镜并没有直接吻上去,而是伸手抱住了那副冰凉的身体。

已经死了很久,身体已经没有了体温,没有出现尸体的一些症状是因为云外镜不想看到那个人腐烂的样子,于是利用法术保存了橘枫佳的尸体。

他就只是那么单单抱着他,想用力,但是却又不敢。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

“…你怎么能死”

云外镜小声的呢喃似乎是在对橘枫佳耳语。

“你怎么能死”

“怎么能死”

“怎么能死”

“…为什么”

明明当时是你先发现我的,是你固执的接近我,为什么到最后又是你先离开我?

一阵风,把不远处的枫叶吹到云外镜面前,还在轻轻抱着橘枫佳的云外镜一抬头就能看到被风送过来的枫叶,想伸手抓住时,却想到自己还抱着他,经过一番纠结后,还是选择抱住了,不再是轻轻的,而是紧紧的抱住。“如果他还活着,或许会说疼吧。”云外镜想着。但是他没有放松,而是依旧紧紧的抱住,似乎是想把身前的人融入自己的怀里。可是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他。

橘枫佳已经死了。

“最近都没看到云外镜欸?”

鬼火坐在拉面店的凳子上,悠哉悠哉的等着他的拉面,镰鼬看到他这副样子,有些疑惑的回应到

“他不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吗?”

“不是啊,就算云外镜再不喜欢,偶尔也是会来灯影街上的,可是最近完全没有见到他。”

九尾狐从店后面走出来,见到两人一副忧郁的样子,思考了一下就说

“我听到一些小妖怪说,云外镜似乎是一直呆在那个有枫树的湖边,似乎是湖里有什么东西哦?”

“不会又是那个什么万花筒吧,经过之前那一系列事情已经没太多妖怪去关注了。”

“估计是他又在看什么吧,别去管他了。”

两只妖怪说着说着就放弃了这个话题,开始一边吃着拉面一边谈论着别的。

“枫,我今天在镜子里看到了有新的泡面口味,本来打算尝一下,结果没有抢到,好可惜。”

云外镜坐在湖边喃喃说道,他说完后并没有人回应他,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现在他觉得,如果自己不说,就没有人会说了。呆呆望着湖面的云外镜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似乎是回应着不存在的声音一样。

“什么时候可以不对决,安心的吃一次泡面呢?”

回应云外镜的只有沙沙的风声,但是似乎云外镜听到了那人的回应一样,伸手去轻轻拉住那个人的手,悄悄的,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轻轻的十指相扣。

“……喜欢你。”

云外镜说的很小声,但是脸上并没有刚刚的笑容,只是平静的,甚至可能有一些冷冷的看着湖面,船上的橘枫佳。但是,那水色的眼睛映衬出那个人的轮廓,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最后,只能归结在一句“喜欢你”上面。

又轻轻松开了刚刚十指相扣的手,云外镜俯下身,似乎想贴近躺在船上的人,最后只是额头贴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好凉,最近降温了,你怎么也不加件衣服。”

云外镜起身,拿起身边的镜子准备给橘枫佳挑选衣服,但是很快他又停止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橘枫佳曾经说过在镜子里偷拿别人的东西不好,最好是用钱买。

“可是我没有钱…枫,把我的外套给你吧。”

云外镜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船上,但是一不小心,把橘枫佳的脸也盖住了。

云外镜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连忙把衣服拉开露出闭着眼睛的橘枫佳。

“不能盖住。”

“不可以盖住”

“枫不喜欢”

“…不喜欢”

呢喃到最后,云外镜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秋日的风总是凉的,而那冰凉的风似乎带着枫叶,一起吹进的云外镜的心里,让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一起变凉了。

“没关系。”

“…没关系的”

“只要”

“只要我喜欢就足够了”

“足够了…”

就这样,不知道多少次的呢喃,云外镜靠着湖边的小船,又一次的睡着了。

“云外镜,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啊?”

“哈?你要干嘛?”

对面的人见到他是这个反应,鄙夷的看着他。

“又不是什么隐私,你不是说你是被云外镜附身的人类吗,那肯定也有小时候喽。”

“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又没有相机。”

“啊啊,真狡猾,你看过我小时候的样子,我却看不到你小时候的样子。”

对面那人虽然说着不满的话,但是光看脸,却没能看见任何不满,只能看到阳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弯弯的眼睛让看着他的人看不见那一抹紫罗兰,上扬的嘴角似乎还在说什么,似乎都被灿烂的阳光吞噬了,让云外镜最后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片白色。他拼命的想伸出手去触碰对面人的脸,可是阳光似乎是同他开玩笑一样,将对面的人吞噬后再也见不到碰不到。

云外镜睁开眼睛。他依旧靠着船,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但是天是透亮的,看时间似乎已经是中午了。云外镜强迫自己睁开眼睛,习惯黑暗的眼睛突然被阳光侵占,这让刚刚有点清醒的云外镜有点痛苦。他用手揉了揉眼睛,清醒后开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发现他还躺在小船里,甚至上面还有昨天云外镜刚给盖上的外套,云外镜如同找到定心丸一样轻叹一口气。

云外镜站起身,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住的身体,开启了又有一天。如同之前那些天一样,他会帮船里的人擦拭身体,将他的衣服脱下,查看有没有脏的地方,没有就再帮他穿上。偶尔会扶着船里的人坐起来,云外镜会帮忙打理那个人的头发,尽管不会再长,但是偶尔也会被风拨乱。

自从捡回橘枫佳的尸体后,云外镜几乎每天都会做这些事情,打理橘枫佳就可能花费小半天的时间,而剩下的时间,云外镜就会如同着了魔一样和风对话,但也并不是每天都一样,比如今天云外镜就打算表白。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之前,就会发现每次他都会说出那句“喜欢你”可是在说出的同时脸上并没有那种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产生的喜悦,只是冷着脸。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云外镜甚至准备的花束,尽管是从镜子里拿出来的,尽管船上的人并不会睁眼看到。但是云外镜还是把花束藏在了身后。甚至他还学习那些学生,穿起了正装,因为云外镜听说穿着得体成功率更高。

时间过的很快,但是实际上云外镜只是一直在湖边,也就是那颗大枫树下面徘徊,似乎是在纠结,不过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云外镜最终还是走向了不远处的小船。

“枫…橘枫佳。”

云外镜似乎听到风声在回应他,他的脸涨红,背过去拿着花的手还在颤抖。

“你不许笑我!”

云外镜似乎是在和谁争辩。他很快把身后的花拿出来放在船里,一边摆放好花的位置,一边说着。

“我看那些人表白都给花,所以我也摘了点,你放心,只要在你身边,它就一定会盛开。”

云外镜越说道后面,声音越小,甚至后面只是呢喃着。

“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云外镜盯着躺在小船里面的人。如愿没有声音出现,尽管云外镜无数次知道躺在船里面的人根本不会再回应他,于是他,索性将沉默当成一种回应。

于是云外镜俯下身,最终将吻轻轻的落在那个人的嘴唇上。轻轻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悄无声息,甚至还有风声替他们遮掩。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接吻。

有了第一次,就如同打破禁忌一样,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的接吻,都会出现。只不过云外镜在接吻时,都好像这个吻是他偷来的一样,每次都是轻轻贴上,感受到对面人冰凉的体温后迅速分离。明明眼神是眷恋,不舍的,但是最后还是分开的。

其实如果光是这样,日复一日的过下去,或许这样对于云外镜安详美好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但是这样的平静日子终究会迎来终结。

“枫的尸体,应该是在你这里吧。”

云外镜感受到了身后的人,听声音,应该是橘枫佳那个队的队长吧。云外镜并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那个人。按道理来说,云外镜并没有落下任何线索,应该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

“云外镜,我在问你话!”

身后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云外镜竟然有一瞬间回想起橘枫佳强硬的要求他对决的声音。回过神来之后,云外镜迫不得已的转身面对那个说话的人。云外镜并不记得这个人叫什么,但是那个人脸上的疤痕让云外镜有点印象。

“你在说什么?”

云外镜并没有直接回应,但是出于一定原因,还是回应了一下对面的人。对面的人很明显是被这句话和云外镜一副不太在乎的样子激怒了。但是他很明显忍下了想冲上来揍云外镜的冲动,只是由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枫的尸体,是在你这里对吧。”

云外镜这次没有回应他,不过答案早在两人的心里。英并没有直接强硬的想要橘枫佳的尸体,只是开始陈述橘枫佳的尸体丢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橘枫佳的父亲在得知尸体丢失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下葬还是按照时间下葬。除了几个当时在场的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橘枫佳的尸体已经丢失了。英知道丢失还是因为橘枫佳的父亲找了手下来到灯影街刀众聚集的地方,把他找来然后询问他是不是有妖怪能做到。尽管英突然知道橘枫佳的死讯,但是在听到尸体丢失之后一瞬间就想到了云外镜。虽然他不知道云外镜能否悄无声息的偷走还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绝对跟云外镜有关。

“在你这里吧,云外镜。你把他藏起来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他没有死!”

云外镜大声打断了英的质问。英也是被突然大声说话的云外镜吓了一跳。见到平时懒得争辩,甚至有时候都不会搭理刀众的云外镜,如此大声,急切的反驳,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气球被人突然扎破一样,云外镜的反常举动让英更加确定——橘枫佳的尸体就在这里,被云外镜好好的保存起来了。

“你到底想……”

“他没有死!”

“他只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

云外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很明显他本人就已经很清楚事实。只是他现在不断的强调,强调只是为了催眠自己,企图忘记自己亲眼目睹了橘枫佳死亡的事实。

“请你把橘枫佳的尸体还回来。”

英这次并没有再问,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对面的云外镜似乎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是他让我把他带回来的。”

“是诅咒。”

“明明是他对我的诅咒,我为什么要还回去?”

“他现在属于我!”

云外镜本以为对面的人听了他的话会立刻动手抢走。但是对面的人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再做任何动作,或许在英的眼里,自己的嘶吼只是在为自己做出的行为找一个理由。云外镜是这样想的,他并不知道对面的人在想什么,也逐渐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实际上他是亲眼,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目睹了橘枫佳死亡的人,明明他应该是第一个接受现实的,就像当时无奈的接受了自己成为了云外镜这个妖怪的附身,坦然接受了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以及,悄悄藏匿起自己对橘枫佳的感情。他一直都在接受,一直都在隐忍。

英虽然不知道云外镜内心的挣扎,但是他知道枫的选择。虽然云外镜有点歇斯底里的喊出是枫让他做的,但是英就是有一种,这似乎是枫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之前放他走。”

明明应该是一个疑问句,云外镜却似乎清晰的感受到了对面人的语气。似乎是在提示,又或者,好像是在告诉云外镜,是你自己放走了他。

云外镜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尽管他自己不知道现在他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对面的英看到,却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说任何的话,只是转身离开了。他的职责只是为了守着灯影街,之前那一次中央的大调整,他并没有如其他人所想的那样选择回到中央。

“…不是的,不是我放他走的。”

云外镜又在呢喃,自从橘枫佳死之后,他几乎都会有这样的情况,不太正常的作息让他的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黑色,尽管他披着外套,阴影让他的脸几乎不能被人看到。

“明明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想走的。”

“我没办法拦住他。”

“没办法。”

呢喃中,一阵风吹过,好似是在回应他的呢喃。云外镜抬头,不太明显的日光让他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不过很快有一抹红色吸引了他的视线。

是枫叶。

云外镜的视线跟随着枫叶,最终落在了远处的小船上。

“…橘枫佳,是你吗?”

明明从枫树到小船的路程没有多远,但是云外镜拖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体慢慢的走过去,似乎有他活着的时间那么漫长。

“为什么我要遇到你呢?”

云外镜没来由的想到。

如果当时,他没有遇见枫树下的小男孩,没有将他捡走。

如果之后没有拿起那个万花筒,没有再遇见长大后的橘枫佳。

如果,如果自己死在了橘枫佳先祖的刀下。

是不是自己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云外镜走到小船处,等他再低下头,试图看到那个人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小船里的时候,他只看到了安静躺在船里面的白骨。

……欸?

云外镜下意识想抓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手的时候,只抓住了一堆白骨。

…………是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云外镜实现了刚刚乾忠镜在内心的胡乱想法。狡猾的妖怪并不想让自己的宿主如愿的继续做着属于他自己的美梦。这是没有乾忠镜守护的橘枫佳。

赤裸裸的看到已然变成白骨的恋人。明明昨天还在亲吻他的额头,亲吻他的嘴唇,为他整理被风打乱的碎发,如今,只有阴森森冷冰冰的白色骨头。

“乾忠镜,如果我死了,你会像当时捡走小时候的我一样,捡走我的尸体吗?”

我明明捡回来你的尸体了。

你怎么没有遵守诅咒一直呆在我身边。

为什么要擅自离开,又擅自让我把你带走。

明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连是不是朋友我都不确定。

那如果我去见你呢。

“如果我去见你,你会答应我之前的问题吗?”

“……”

“我想听到你的回应……”

乾忠镜把随身带着的镜子放在了岸边。

他把船里的白骨堆到一起,然后自己站在船上,慢慢躺下。

小船虽然很小,乾忠镜要弯着腿才能躺下,但是他还是把那一堆白骨抱在自己怀里。

已经没有平时柔软的触感,触碰到白骨的实质感让乾忠镜觉得不适,但是他依旧紧紧抱着那一堆白骨。

不会再,放你走了。

因为我会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