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OLiSH7/一织陆】《重启》

※2024九周年贺文※
※CP:和泉一织 × 七瀬陆※
※设定:AI机器人 × AI软件工程师※
※BUG特多※
※背景设定与原作设定不同※

*文内有关AI机器人相关数据部分为网络查询,部分为自行想象,请勿过于当真*

──以下本文开始──

(1)

人工智能的时代来临,随着AI机器人的产量增高,价格趋于平价,AI机器人的使用率愈发普遍,至今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一台家政专用的AI机器人。

他们的外貌与人相似,但在活动上依旧没有人类那般灵活。在家中他们会替你打扫洗衣、煮饭烧菜,也可以带他们出门购物,会直接为你算好重量及价格、帮忙提东西,但他们没有自主学习能力,简单来说就是无人性化,他们的反应皆为AI软件工程师预先设定好,透过关键词做出相对的回应,基本上只能服从一些较简单的指令。

而七瀬陆对于AI机器人有着不同的想法。

七瀬陆被誉为新一代最优秀的AI软件工程师,市面上七成以上的AI机器人都是出于七瀬陆之手,身为一名软件工程师,工作就是撰写程序、软件设计、开发分析以及训练制作出的模型,从中找出程序中的错误并加以修正,自从毕业以后七瀬陆便踏入这行,因长期待在家工作,除了买三餐及到公司上交工作以外基本上不太会出门,与他人的接触可以说是趋近于零也不为过。

虽然让七瀬陆一整天都对着计算机写程序也没问题,但一个人待久了也还是会想要有个能和自己聊天的对象,所以在接下公司的案件完成后,他尝试着从头制作一个专属于自己的AI机器人。

七瀬陆想找个人说说话,但又不想要只是机器人被设定好的回应,所以打算做一个具有人工智能且能自主学习的机器人。他依照自己的喜好将机器人的外型塑造完成,偏蓝黑的发色及眼眸,还有一张帅气的瓜子脸与秾纤合度的身材。

至于为什么做的机器人是名男子……因为他比较不擅长与女性相处,还是男性比较自在一点。

七瀬陆整日坐在计算机桌前替他的专属机器人写程序,经过一连串的测试后成功将他启动,等了一会,眼前的机器人终于有了反应。

机器人缓缓睁开双眼,看见此景七瀬陆非常高兴,开心地向眼前的机器人说:「你好!」

刚启动完成的机器人也回了一句:「您好。」

听见对方说话,七瀬陆兴奋得不得了,这位机器人的嗓音较低沉也较冷静,和自己不一样,但因为是机器人,难免会有透过机器所发出的电子音,不像人类直接说话时那般清澈。

但还是很好听!七瀬陆表示非常满意。

因為七瀬陸興奮得直盯著面前的機器人,機器人只好先開口:「請問您就是將我製造出來的七瀬さん嗎?」

听见对方的问话,七瀬陆才不好意思说:「对,我叫七瀬陆。」

「七瀬さん,您好。請問我有姓名嗎?」

「诶?啊!有有有,你叫和泉一织!咦?我忘记输入了吗?」

「是。」

「那我现在输!」

「这倒不用,我有学习能力,已经记下您和我的名字了。」

「哇……真的可以自己学习了吗?我还怕我做不成功呢……」

「可以的。」

「太好了!那走路呢?可以好好走吗?」

「可以,但需要请您先将接在我身上的连接器拔掉。」

连接器,顾名思义就是连接在机器人身上的物品,连接部位在机器人尾椎处,作用为充电以及程序的修正,若是发现到机器人出现问题,便可接上连接器,透过计算机修改其程序及各项数据。

「啊对,我都忘了!」七瀬陆将和泉一织身上的连接器拔除,让和泉一织在家走动。

看着和泉一织在行走方面不像一般市面上的机器人一般会有些许卡顿问题七瀬陆相当高兴,便询问和泉一织能不能跑步,和泉一织照样做给他看,动作相当流畅。

七瀬陆就像看到宝物的孩子一般,眼睛闪亮地看着和泉一织。

「感觉真的像人类一样!啊,我这样说你会不高兴吗?」

「不会,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就好!对了一织,可以陪我去买东西吗?虽然你跟我的身高差不多,但你的身材是我用自己的理想标准设置的,所以我想去帮你买衣裤和一些日常用品。」

「好。」

七瀬陆替和泉一织穿上外套又戴上围巾、毛帽及手套,现在是冬天外面非常冷,七瀬陆自己则是穿上羽绒衣后两人一起出了门。

一出门,七瀬陆冷得打哆嗦,平时和泉一织身上的配件都是自己在戴,但他怕和泉一织会冷所以就将那些都给和泉一织戴着,自己只穿了一件羽绒外套。

和泉一织看着七瀬陆冷得发抖还硬要逞强的模样便将围巾脱下,模仿着七瀬陆替自己围围巾的样子替七瀬陆围上,七瀬陆惊讶地看着和泉一织,但和泉一织仍继续将毛帽和手套脱下,替对方戴上。

七瀬陆将围巾拿下来,着急地说:「不行啦!现在外面很冷,你这样会感冒的!」

和泉一织阻止七瀬陆的手,「机器人是不会感冒的。」

「唔……你不会冷吗?」

「不会,但我知道您很冷。」

「呃,被发现啦……」七瀬陆干笑着。

「是,要是您会冷的话就别耍帅地将这些保暖用的物品戴在我身上。」

「才不是耍帅呢!一织都不懂!」

「想要我懂的话您可以直接修改我的程序。」

「我才不要,如果不是你自己学的话又有什意义……」

「您希望我自己学?」

「当然啦!你拥有智能和自主学习的能力,还是让你自己学习比较好,要是都透过我改的话那你的自主学习能力要做什么?摆好看啊?」

「学习能力是没办法摆出来看的,所以它是好看还是难看不好说。」

「……买东西去!」七瀬陆气噗噗地往前走。

和泉一织跟上七瀬陆的脚步后在对方身后说道:「我判断出您现在的情绪是"生气",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生气,是我说错了吗?」

「没有错啦!」

「既然没错那为何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平时保持愉悦的心情对身心灵的发展比较有帮助,我的数据库里是这么写的。」

「小心我回去就将你数据库里的东西都删掉!」

「也不是不行,但您是打算从头教我吗?以那些数据量来说,您若是要教我的话至少需要……」

「不删了不删了!我不删了啦!」

「确定吗?您的语气听起来很不情愿。」

「是真的不删了!很情愿!」

和泉一织边走边低头思考,「但您很生气的样子,情愿的话是会生气的?」

「……不是,我只是在赌气而已。」

「人类真难搞。」

「用不着你说!」

七瀬陆及和泉一织就这样边斗嘴边逛街,两人来到一间男性服饰店。

「一织,去挑你自己想穿的衣服吧!应该能判断哪些是自己喜欢的吧?」

「喜欢?」

「嗯,意思是看你想将哪些衣服穿在身上就拿哪些,这样有比较懂吗?」

「有,我明白了。」

结果和泉一织都挑衬衫和西装外套。

「……你又不用上班,买西装做什么?」

「穿。」

「我也知道要穿,但你怎么不挑一些比较休闲一点的衣服,穿起来比较舒服啊。」

「是吗?」

「是啊,不然……你去试穿看看这件帽T!」七瀬陆挑了一件灰色的帽T给和泉一织,让他进试衣间试穿。

和泉一织试穿好打开试衣间的门,七瀬陆看到后眼睛一亮。

「一织你穿帽T也很好看欸!那再试试这件,啊还有这个,这件也!」七瀬陆塞了好几种不同款式的衣服给和泉一织试穿。

和泉一织无语地看着手上一堆衣服,默默走进更衣室试穿。

每一件七瀬陆都赞不绝口,还打算将和泉一织试穿过的全部买下,和泉一织制止七瀬陆,直接拿了一件衬衫、一件西装外套和一件西装裤就进了试衣间。

出来后七瀬陆被惊艳到了。

和泉一织简直就像天生的衣架子一样,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却都比不过穿着西装时完美。

买了数套西服及休闲服后七瀬陆心满意足地离开服饰店。

「嘿嘿~不愧是我想象中的理想身材,不管穿什么都好帅!」

「……」

「一织,不开心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脸不想说话的感觉?」

「我是觉得您买太多了,乱花钱。」

「才没有乱花呢!买给你的怎么能叫乱花。」

「衣服还可以洗,一次买十多套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因为很好看嘛~选不出来就都买啊!」

「……麻烦您以后不要自己出门买东西。」

「你都会陪我去吗?好耶!」

和泉一织无奈地看着将自己制造出来的主人。

无奈?这应该算是无奈吧,但却觉得对方这样的个性挺好的。

两人又去买了民生用品,和泉一织全程都在帮七瀬陆提东西,七瀬陆原先拒绝,但和泉一织还是坚持。

「真是的,我制造你出来又不是要把你当作家政机器人……你想想,你可以自主学习,没事提东西干嘛?我又不是提不动。还有啊,虽然你替我提东西我挺开心的,但你的功用可不能只是做这些小事啊!」

一路上七瀬陆都在碎碎念,和泉一织则是安静地听着对方叨念也没回话。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有的话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有,那我就不客气了。麻烦您买东西前先列好清单,不要看到什么就想买什么。还有,一种东西买一、两样就好,不要想每种颜色都要买。再来,您没事就乱跑,是小孩子吗?东西拿着又丢三落四,您说我能不替您提东西吗?」

和泉一织一口气说了许多,七瀬陆眨了眨眼愣了一会,听到对方说的话实在很想反驳,但又觉得对方竟然说得那么流利很厉害,两种不同的情绪在互相拉扯,最后反驳的情绪还是胜于称赞的情绪。

「我才不是小孩子也没有乱跑,你不要胡说!」

和泉一织无语地盯着对方,刚说完这句话的七瀬陆一点底气都没有,有的只剩下被发现的脑羞。

「只要看到稍微有趣点的东西就兴奋地跑过去,到处乱窜,还说没有乱跑?」

「唔……那只是好奇嘛!你不会好奇吗?」

「不会,我知道那是什么。」

「……机器人真讨厌。」

「讨厌的话为何您要制造我?」

「哎呀,不是那种讨厌啦!」

「那种是哪种?」

「就、不是讨厌你啦,是在说你那么聪明很讨厌啦……」

「原来如此,是因为您比较笨所以才会觉得聪明的机器人讨厌,是这意思吧?」

「不要说我笨!」

七瀬陆自从有了和泉一织之后,他们天天都在斗嘴争吵,虽然经常被气到,可是能和对方聊天打闹还是觉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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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拌嘴太可爱了(*๓´╰╯`๓):heart:

超喜欢他们拌嘴很逗趣又很温馨: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一织陆特有的温馨www

(2)

一年后,和泉一织向七瀬陆提出自己也想象人类一般,七瀬陆询问过和泉一织原因,和泉一织却只说一句"我想和您一样",再更深入询问就不再解释,但七瀬陆还是应了对方的话,为了让和泉一织更像人类开始埋首研究,程序的修正、身体的构造、声音的改变,除了公司的工作之外七瀬陆几乎都待在房间里做研究。

和泉一织因为拥有自主学习能力,在各方面也给了七瀬陆许多建议,当七瀬陆遇到瓶颈时也是和泉一织想尽办法帮七瀬陆渡过难关。一人一机器人就这样互相帮忙、交流,三年后就让和泉一织与人类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身体的构造改造成像人类一般拥有神经系统,虽然这么说,但也只是透过程序及各种线路造就出类似于人类神经系统的构造,而人类一般会有的感觉在和泉一织身上也都可以体会到,例如疼痛感、天气的冷热、人体间碰触的温度等等,当然,其中也包括人类的生理现象。

他会有生理需求,也会透过自慰来发泄,他能感受到人类做那种事时所谓的高潮与快感,但他不会像人类一样感觉到发泄后的疲累。

声音的部分也透过改造线路让和泉一织说出的声音不再是透过机器所发出的电子音,而是像人类一样干净透彻。他也拥有各项情绪,高兴、难受、温柔、严厉等,但唯一一项,是连七瀬陆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是和泉一织知道什么是"爱"。

机器人不会产生"爱"的情感,甚至连情绪都是靠模拟而生,这是和泉一织从他庞大的数据库里及网络上所获得的信息,但他就是有。至于他为什么知道那就是"爱",就是造出他的工程师——七瀬陆让他体会到的,他在意识到自己爱上七瀬陆之时,是两人相处过后的第七个月。

看着七瀬陆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就感到不开心,对方和其他人独处就会感到嫉妒,想让七瀬陆只看着自己,只对着自己崭露笑容,想将七瀬陆关在家里让他无法与人接触。

机器人不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可和泉一织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判断出必须将这种情感扼杀掉,但他始终下不了手。

"如果七瀬さん知道會被嚇到吧。"

这个念头让和泉一织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底,还是和平时一样与七瀬陆相处。

「一织,我出去一下哦!」七瀬陆边说边穿鞋。

「您要去哪?」看着七瀬陆急忙出门的模样,和泉一织皱了皱眉。

「找朋友!就是在车站认识的朋友,我晚上回来!」七瀬陆说完开了门便离开。

「……」

和泉一织现在相当不爽。

七瀬陆口中的"车站的朋友",是在两个月前认识的,七瀬陆和那人谈得欢,但他怎么看那人怎么不顺眼。

是因为喜欢七瀬陆,所以对于接近他的人都看不顺眼吗?

这个答案被和泉一织否定,因为那人明显是有目的接近七瀬陆,至于是什么目的他说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那人总是在打七瀬陆的主意,就只有七瀬陆傻愣得以为那人待他很好。

他也警示过对方,但说了几次后的结果便是两人大吵一架,将近两天没说话,和泉一织没办法,对于七瀬陆的单纯他一直都很在意,虽说这是七瀬陆的优点但也是缺点,太过单纯所以只要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别人有困难就二话不说帮助别人,当知道自己被骗的时候虽然很难过,但总是学不乖。

和泉一织因为担心七瀬陆而偷偷跟在后方,七瀬陆和那位朋友约在车站附近的咖啡厅,和泉一织就坐在能听清两人对话、也不会被七瀬陆发现的位子。

原本好好聊着天,但之后发现到对方编了个理由要向七瀬陆借钱,而七瀬陆也是一如既往完全掉入陷阱。

和泉一織面無表情站起身走到七瀬陸所在的位置,冷冷地看著那人開口:「很抱歉,需要錢的話請您向銀行借,不要利用七瀬さん的單純善良欺騙他。」

和泉一织突然的出现让坐在位子上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一织!?」

「你是陆的朋友吧?我就是因为某些原因没法向银行借钱所以不得已才找陆帮忙,我没有要骗他。」

「是啊是啊,一织你别这样,一定是有困难才会向我借嘛!」

「麻烦您清醒一点,您被骗过几次了能不能稍微记取教训,不要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他们会找您借钱就是看上您不会拒绝,这种利用他人的善良达成自己目的的家伙根本不值得您将他们当成朋友。」

和泉一织直截了当地和七瀬陆说,而那位"朋友"却恼羞成怒。

「你才是在利用陆的善良吧?让他不要帮助其他人只是想满足你自己心中的正义感而已!」

和泉一织瞥了对方一眼,「是又如何,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种骗子。」

「你!」

「一织,你别这样啊,话说你怎么在这?你跟踪我?」

「……」

和泉一织没有回话,代表默认。

「你跟踪我做什么啊!?这是我的事啊你别插手!」

因为被跟踪而感到不满的七瀬很不高兴,再加上和泉一织一出来就对他的朋友说这种话让他更加生气。

「如果我说我就是要插手呢?」

「总之我会借他啦,这事你别管,好歹他也是我的朋友。」

「才认识两个月就跟您借钱,麻烦您动个脑,连小学生都知道这是陷阱您偏要往下跳,我该说您蠢还是笨?」

「你不要东一个蠢西一个笨的骂我啦!」

「我说的是事实,学不到教训的人不是蠢不是笨那是什么。」

「我才没有学不到教训,人家真的有困难嘛!」

「有困难不会去找其他人吗?为什么偏要找您,有谁会和才认识两个月的"朋友"借钱?相信我,骗到您的钱后他就会跑得不见踪影让您找不着。」

「你胡说!才不会这样呢!对吧?」

七瀬陆最后的问句是问那位"朋友",而那位朋友正准备趁两人争执时逃跑却被逮个正着。

七瀬陆愣住,和泉一织冷笑。

和泉一织伸手抓住那人,「走吧,去警局。」

那人听了吓得求饶,承认他的确是要欺骗七瀬陆的钱,说他再也不敢,求和泉一织放过他。

七瀬陆听见后大受打击,和泉一织则是在心里无奈叹气,过没多久,果然听到七瀬陆难过得让他放了对方,就算不想,但和泉一织还是照七瀬陆说的做。

待那人跑远,七瀬陆坐回椅子上自嘲地说:「哈哈……又被骗了,我明明很相信他们的,果然是我自己太笨吗……」

「是。」

和泉一织毫不犹豫地附和让七瀬陆有点火大,「你就不能安慰我或是反驳我吗!」

「是您太过善良才会让那些人有机可乘,不是您不好,是他们太恶劣。」

「一织……」

「我很生气,气他们总是欺骗您,气自己无法被您信任。」

「我没有不信任你!」

「是这样吗?每当我阻止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您总是先对我发脾气,总是反驳我,总是让我不要插手,但我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您落入他们的陷阱里。」

「我……」

「就算再努力、再希望,我始终只是个机器人,我无法和其他人类一样进到您的心里,无法被您放在心上。」

「才没这回事!我没把你当机器人看,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只有你是真的对我好,这些我都有感受到啊!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听了好难过……」

「很抱歉让您难过,但我还是希望您能开心,能够幸福。」

「我也希望你能开心和幸福啊!」

「在您身边就是了。」

「咦……?」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可是……」

「走吧。」

和泉一织转身离开,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了。

七瀬陆跟在和泉一织身后,与平时相反,平时都是和泉一织跟在七瀬陆身后或是在他身边,但今日和泉一织率先离开,让跟在后方的七瀬陆开始自我反省。

就像和泉一织说的,其实一直以来对方都有警示他,是他听不进去还和对方吵架,也难怪和泉一织会说那种话。

「不信任吗……」

七瀬陆喃喃自语,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在和泉一织看来就是如此吧。比起在身边的和泉一织,他感觉更加信任陌生人。

「一织。」

七瀬陆叫住走在前方的和泉一织,和泉一织停下脚步转过身。

「何事?」

「你在生我的气吗?因为对你来说我不信任你,更信任别人。」

「不,我没有生您的气,我气的是我自己。」

「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是机器人,所以您不信任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就说了我没有,我没有把你当机器人看,更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

七瀬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但和泉一织没有催促,安静地等着。

「我只是……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七瀬陆低下头说着,或许他自己也知道对方只是在骗他的钱,但他不想怀疑别人,别人在向他借钱的时候总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当自己答应后对方就会很开心,这让他感觉自己做了好事,帮了别人。

和泉一织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七瀬陆。

「你怎么又不说话啊……」

「我只是在想,以您的状况来说应该只是单纯容易相信他人,而不是什么虚荣心作祟。」

「才不是呢,我就是那样啦。」

「您是不想怀疑他人对吧?」

「嗯……我不喜欢……」

「那我知道了,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会先替您把关,您不想怀疑他人那就让我来,在确认对方无恶意前我会尽量避免您与对方深交。我宁可您对我生气、不理我,也不想看到您的善良换来的却是背叛。」

「一织……对不起……」

「不用和我道歉,我也只是想做才做。」

「嗯……」

「好了,您别难过了,这也让您看清那个人了不是?」

「嗯!而且我也看清了一件事。」

「什么事?」

「果然还是一织对我最好了!」

「……咳。」

「害羞了?」

「没有。」

「明明就有,嘿嘿~」

七瀬陆跑到和泉一织身边,经过这次两人的谈心让七瀬陆下定决心,未来在这方面会听从和泉一织说的,若是对方觉得那人不好,那他就不要和那人有更深的交情,和泉一织说可以,他才会进一步和人交流。

自那以后无论是谁,当对方要找七瀬陆时他都会先看向和泉一织,对方点头后他才会和对方来往,按照和泉一织的做法,七瀬陆真的没再遇过想要利用他、欺骗他的人,这让七瀬陆更加依赖和泉一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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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甜甜的!

您的头贴也甜甜的:blue_heart::heart:

(3)

某天,和泉一织在使用连接器自行充电时七瀬陆询问对方能否让他调整一些程序,和泉一织答应后坐在地上等着七瀬陆。

「好了,休息一下哦!」

「好。」

因为和泉一织自身的意愿,以及对方与"具有人性"愈发接近,换句话说就是越来越人性化,所以七瀬陆也将对方当作人类,要做任何事前都会先经过和泉一织的同意后才动手。

而"休息一下"表示的是"重新启动",这是七瀬陆提议的说法,他认为"重启"这个词会让和泉一织意识到自己是机器人,也因为和泉一织每天都需要充电,就像人每天都会睡觉一样,"充电"则用"睡觉"代替。

重启过后,和泉一织睁开双眼,扫描着脑内的数据库有哪些变动,他才发现七瀬陆在他的情绪数据库部分新增了好几种。

「七瀬さん,這是……」

「这是人类会有但是对于你来说不多见的反应。你的情感好像没有很强烈,我在想是不是你接触到的反应没有很多,所以数据库里的数据不太够,才导致你的情绪起伏没有那么大。」

「我明白您的用意了,这些我在网上也查询得到,但有必要将"歇斯底里"这种情绪一起放进来吗……」

「歇斯底里也是其中一种嘛!而且就算我丢给你感觉你也不会有这状况啊~」

「那您就别丢进来啊。」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是给你学习体会用的,多学一点没坏处呀~」

和泉一织相当无奈,多加的有许多都是这类较为激烈的反应,愤恨、暴怒、神经质、伤心欲绝,还有支配、控制等等,而好的方面……基本上没几个。

「七瀬さん,您剛給我的這些幾乎都是比較負面的情緒,正向的呢?」

「正向的你自己就有学习到,再加上数据库里原本就有许多啊?里面还有开怀大笑,但我一次都没看过你还说!」

「……开怀大笑不太符合我的个性。」

「人就是要情绪多变才有趣嘛~」

「说得有道理,您的情绪在一分钟内可以转换四、五种,我觉得挺有趣。」

「诶?是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

「自己比较难发现。」

「这样啊?不过我还真有点想看你开怀大笑呢!」

「……我不太懂为什么要笑成那样。」

「很开心啊!或是看到好笑的东西也会!一织你都没有看到什么会很开心的时候吗?」

「……」

有,七瀬陆。和泉一织默默在心里回答。

看到七瀬陆他的心情就会很好,尤其是对方开心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开心,对方难过时他也会跟着难过,甚至会想找出让他难过的原因,如果是有人让他难过,他就有种想让对方受教训的念头,但这些他都不能说。

「没有吗?」

「……有是有,但也不会到开怀大笑的程度。」

「好吧,真冷静,或许这就是你的性格,虽然我塞了一堆情绪给你,但你体会学习一下就好,不是一定要让你试。」

「我知道了,谢谢。」

「不谢!啊,但是吵架的时候你千万别暴怒,感觉会非常可怕……」说完后七瀬陆的身体还抖了一下,表示害怕。

「不会的。」

「真的?」

「应该。」

「唔,我是不是应该少惹你?要是吵架的话你不能打我哦!」

「我没有暴力倾向。」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打架的话我肯定打不过你。」

「没要和您打架。」

「我开玩笑的,你太认真了啦!」

看着眼前的七瀬陆笑得开心,和泉一织也无奈地笑了。

七瀬陆看见和泉一织的笑容愣了一会后,七瀬陆靠近和泉一织的脸盯着对方看。

「不过,一织你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耶!别常常板着一张脸嘛,多笑笑肯定会更受欢迎的!」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和泉一织吓了一跳,将身体稍稍往后,和七瀬陆保持一些距离。

「……我不需要受欢迎。」

「真是的,亏你长得那么帅。不过也没关系,你不用笑就有好多女生会呀呀地叫了,那你还是不要笑好了。」

七瀬陆想到和和泉一织出门的时候总会听到小女生在窸窸窣窣地说着和泉一织好帅,说自己的都是好可爱,他也想要被说帅啊!一想到此就有些不满,便嘟着嘴让和泉一织不要笑。

「好。但根据我从网络上搜寻到的结果,男性不笑时感觉较酷较神秘,女性看到会很喜欢。」

「什么!?那你给我笑!啊,是不是因为我都在笑所以女孩子才说我可爱?那我们交换一下!你出门的时候要带着笑容,我出门的时候像你一样,我们来试试吧!」

七瀬陆一脸兴奋地拉着和泉一织,和泉一织拿对方没办法,只好让七瀬陆拖着出门。

一到路上,七瀬陆便看向和泉一织,「一织,你要笑啦!」

和泉一织无奈,照着七瀬陆说的露出微笑。

「……网络上是不是骗人啊?明明就更好看了!」

「应该不是。」

「唔……好吧,试试!你亲和点,和人交流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就交给你啦!我们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我要当个安静的帅哥!」

「……好。」

两人到了超市,七瀬陆故意学着和泉一织平时的模样,和泉一织则是微微笑着。

因为两人是这间超市的常客,所以和超市店员以及其他常客相处得不错,平时都是七瀬陆笑着和人聊天,和泉一织则是站在一旁听着,而今日,两人则是相反。

「出来买东西啊?很少看到你笑,很好看呢!嗯?你们吵架了吗?」有位与两人熟识的大妈和两人搭话。

「您好,您误会了,我们没有吵架。」平常都是七瀬陆笑着回应,今日却换成和泉一织,让大妈有些惊讶。

「但陸くん感覺不太高興,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大媽擔憂地看著兩人。

七瀬陆一听,不得了,原本想耍帅结果竟然被误会成不高兴,七瀬陆赶紧摇着手说:「没有没有,阿姨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如果像一织一样会不会比较帅……」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真可爱呢~」

「唔、果然还是可爱吗……」七瀬陆小声说着。

「好啦不打扰你们了,快去买东西吧,我也得赶回去煮饭了。」

「好的,阿姨再见!」

七瀬陆看着大妈离去的背影,对着和泉一织说:「不公平,为什么你不笑就是帅,我不笑就是生气呢?」

「那是因为您平时都笑着,突然不笑自然会让人以为您是不高兴。」

「诶?是这样吗?!你怎么不早说啦!」

「因为您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既然知道的话就阻止我呀!好丢脸啊……」

「不丢脸,很可爱。」

「诶?」

「咳,没什么。」

「唉……」

「为什么叹气?」

「当然是因为……」

「啊,是陸くん和一織くん!」

七瀬陆话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说话的人是住在附近的女高中生以及她的友人。

和泉一织记着出门前七瀬陆说过的话,马上微笑着和女孩们打招呼。

「呀!!!一織くん笑了!好好看啊——!」

「好帅啊!」

和泉一织保持着笑容,而七瀬陆则是无语看着。

想到刚才大妈说的,自己不笑便以为是在生气,所以七瀬陆也不敢再继续测试下去,就怕自己会吓到眼前的女孩。

「一織くん,你今天為什麼笑了?是不是有什麼好事呀?」

「也不算,這是七瀬さん的提議。」

「陸くん的提議?」

「哇——沒有!你別笑了!」

「好。」

和泉一织说完后马上恢复到原本冷静的状态。

「誒~一織くん笑的時候超好看說!雖然不笑的時候酷酷的也很帥……」

「是啊是啊,要是一织笑了感觉附近一大片女孩子都会沦陷……」

「我们要去和其他人说!」

看着眼前兴奋地交头接耳后跑掉的女孩们,七瀬陆愣在原地。

「七瀬さん?」

和泉一織看到對方呆愣的模樣忍不住喊聲。

「糟了糟了糟了,我们要赶快回家!」

「等会,我先买菜。」

「这时候还买什么菜啊!?」

「煮晚餐要用的。」

「啊——好吧,那你快点,不然等下肯定会有一堆女孩子跑过来堵你!」

「堵我做什么?」

「看你笑啊不然呢!快点快点!」

七瀬陆催促着和泉一织,和泉一织只好用着最快的速度买好后两人立刻返家。

两人回到家,和泉一织开始着手准备晚餐,七瀬陆无聊地转着电视频道,没有一台是想看的。思来想去,七瀬陆跑到厨房找和泉一织,站在和泉一织身边看着对方做菜。

「七瀬さん,怎麼了?」

「没有啦,电视好无聊,不知道要干嘛就跑过来找你啦!」

「原来如此,您也可以选择先休息一会,有时您需要熬夜写程序,可以趁此机会好好补眠。」

「不要,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啦~除非你准备好晚餐送到我房间,不然别想叫我去睡觉!」

「好,做好我会送过去。」

「诶!?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我是认真的,您先去休息吧,弄好我再将晚餐送到您房间叫您起床。」

「不要啦,我不想睡……啊!那你教我煮饭!」

「您确定不休息?」

「确定,不要赶我休息嘛,我想跟你在一起呀!」

「……这话别乱说。」

「我才没乱说呢!好不好嘛,教我怎么煮饭,我保证好好学!」

「煮饭是我的工作,您只要……」

「哎哟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做什么?我也想帮你啊!」

「……」

「而且我无聊嘛!」

「……好吧。那麻烦您去将电饭锅拿出来。」

「好哦!」

和泉一织边切菜边教七瀬陆怎么煮饭,七瀬陆认真学习,和泉一织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微微笑着,感觉……有点像是新婚夫妻。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和泉一织甩甩头,这想法太过奢侈,虽然他们每天都是两人独处,但他知道七瀬陆对于自己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在,只将自己当成朋友。

而且该说七瀬陆迟钝还是单纯,常常讲出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比如刚才说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七瀬陆根本不晓得自己多希望听到类似的话语,可是对方的意思与自己想要的完全不一样。

和泉一织在内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想让七瀬陆明白自己的心意恐怕得直接和对方说才行,不然对方肯定不懂,但要是说了又担心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和泉一织想到此,还是决定将喜欢七瀬陆的心情压在心底,要是说出口让七瀬陆尴尬或是困扰都不是他想要的,只要能守在七瀬陆的身边他就满足了。

而七瀬陆此时将电饭锅的按钮往下压之后走到和泉一织身边,「好了!等它好就可以了吗?」

「是。」

「那现在呢?还有可以帮忙的吗?」

「那麻烦您切一下放在洗手台边的菜,已经先洗过了。」

「好哦~」

七瀬陆将菜取出,拿出菜刀准备要切的时候被和泉一织阻止。

「等等,您拿菜刀的方式错了,那样很容易切到手。」

「咦?那要怎么拿呀?」

「要像这样,拿菜的那只手要将手指曲起,像是猫爪一样,这样才不会切到手指。」

「猫爪!那我试试!」七瀬陆接过菜刀后学着和泉一织的动作,「像这样吗?」

「没错。」

「那我会了!像猫爪一样,喵喵喵~现在我是一只猫,喵喵喵~♪」七瀬陆边切菜边唱着,殊不知站在旁边的和泉一织手捂着脸,将脸撇向一旁。

「一织我切好了!接下来是不是要炒菜!嗯?你怎么啦?」

「咳,没什么。之后要炒这些菜没错。」

「让我来让我来!我要试试看!」

「好吧,但您小心点别烫到。」

「好哟!」

两人交换位子,和泉一织在旁边教七瀬陆怎么炒菜,炒到一半七瀬陆不小心被溅起的油给烫到。

「啊!」七瀬陆将手缩回,正准备对烫到的地方吹气,和泉一织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将火关掉后拉着七瀬陆到洗手台前冲冷水。

「七瀬さん,還好嗎?」

七瀬陆看着和泉一织拉着自己的手冲着水着急询问便眨了眨眼,好像是他烫到不是和泉一织烫到吧?怎么对方比自己还要紧张?

和泉一织说完后马上又接着说:「您继续冲水,我去拿烫伤药膏。」

正准备离开拿药的和泉一织马上就被七瀬陆抓住,「等一下!我只是被溅起的油喷到而已没那么严重,你冷静点。」

「但是……」

「没事没事,冲一冲就好了,而且也只有被喷到的那一瞬间会痛而已,现在已经好了,不会痛了哦!」

「真的没事吗?」

「真的,你看,没事了呀!」

七瀬陆说完将水龙头关上,手伸到和泉一织面前给对方看,和泉一织握着七瀬陆手查看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一织你太紧张了啦~」

「那是正常的吧?烫伤应立即处理,要是处理晚了可能会有严重的后果,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需要如此。」

和泉一织冷静说着,但刚才他是真的很紧张,就怕七瀬陆烫伤。

「嗯……虽然这话没错,不过还是谢谢你担心我,我很感动哦!」七瀬陆漾起真诚的笑容,向和泉一织道谢。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出于条件反射罢了。」

「啊,你撇开头了!害羞了吗?」

「……并没有。」

「承认一下又没关系~」

「我没有。」

「好吧。对了晚餐!」

七瀬陆突然想到他的菜才炒到一半。

「还是我来吧。」

「我想继续啦!」

「不行,要是又被烫到怎么办?」

「烫到就烫到啊,你以前不是也被烫过好几次吗?而且听说这很正常,所以没关系啊!」

「那不一样,我不是人类,那时也没有痛觉,但您被烫到会痛,严重的话还需要送医,所以不能相提并论。」

「那时是那时,现在你也有痛觉了啊!」

「那也只是透过一堆线路去制造出的假痛觉罢了。」

「一织,如果这样会让你难受的话就别说了,我知道你想成为人类,这段时间我们也一起做了许多努力不是吗?现在除了我和你以外没有人看得出来你的真实身份,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名人类。不要一直否定这样的自己,刻意提醒自己这些不是真的,那我这段时间做得努力不是都白费了吗?」

「我……对不起,我只是……」

「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啦,我都明白。但说实话,现在我真的感觉不太到你是机器人这一件事,你的灵活度还比我高呢!我都要怀疑自己才是机器人了……」

「没这回事,虽说您的反应的确比较迟钝,但您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谢谢你的肯定哦。」

「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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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到最后和泉一织还是因为拗不过七瀬陆的恳求而让对方炒菜,两人将煮好的饭菜一并放到餐桌上。

七瀬陆拿着筷子双手合十,「我要开动啰!……呜哇!我应该听你的,这味道好奇怪啊……」

原本兴奋地想要尝尝自己的手艺,结果一试味道差点没把菜给吐出来,七瀬陆艰难地将菜咽下去后向和泉一织说道。

今日总共三道菜,和泉一织只炒了一道,另外两道都是七瀬陆炒的,虽说有和泉一织在一旁看着,但对于调味的部分七瀬陆有自己的想法,这个也想加那个也想加,和泉一织阻止过,也告诉过对方这样加味道会冲突,但七瀬陆很坚持,还是什么都加下去,结果现在翻了车,让七瀬陆完全不想吃自己炒的那两道菜。

和泉一织无奈地叹了口气,「和您说您偏不听。不想吃就别吃了,我再去炒新的。」

和泉一织起身打算进厨房,七瀬陆赶紧出声制止。

「不用,我还是会吃啦……你别忙,这是我自己的杰作,不想吃也要吃,不然太浪费了。」

七瀬陆认命说着,没办法,谁叫他就不听和泉一织的话。

「您确定?」

「确定。」

「那好吧。」

七瀬陆吃完后吐了吐舌头嫌弃道:「我还是不自己炒菜了……这味道好可怕,还是你得好吃,而且是超级无敌好吃!」

和泉一织笑着摇摇头,收拾桌上的碗筷进到厨房洗碗,七瀬陆则回到房间写程序。

过一段时间,和泉一织拿着果汁进到七瀬陆房内,走至对方身边将果汁放在桌上,七瀬陆发现后笑着对和泉一织道谢。

「在做什么?」

「你会想尝味道吗?」

「尝味道?」

「嗯,虽然不能进食,但是可以尝食物的味道!我正在写这样的程序,到时候再调整一下,你会想要吗?」

「我不需要吃东西,所以尝味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并非必要。」

「不想要啊……盐、胡椒、酱油、辣酱之类的,你在做给我吃的时候也可以尝尝看这些调味料是什么味道呀!啊不对,做菜的那些食谱和调料你是从数据库里或是网络上找的吧?而且你做的本来就都很好吃,这样好像真的不需要……」

七瀬陆突然失了兴致停下手,怎么会认为身为机器人的和泉一织会需要味觉这种东西呢?但他也很想让和泉一织尝尝看人类发明出来的调味料是什么味道。

「人类的感官是机器人没有的,如果我拥有味觉,是不是会更像人类?」

「那是当然的啊!视觉、触觉、嗅觉、听觉你都有了,现在就差味觉,我想尝试看看能不能写出这样的程序或是能对你动手术让你拥有味觉。」

「那我知道了,我的味觉就麻烦您了。」

「咦?你想要了吗?」

「嗯,而且您说这样也能尝调味料的味道,或许可以更好拿捏饭菜的口味。」

「太好了!那我继续!」

「好。」

.
将近十个月的时间总算让七瀬陆找出让和泉一织拥有味觉的方法,和泉一织的舌头透过七瀬陆的改良在上方增设许多感知点,再用程序写出各种味道的程序来触发和泉一织舌头上感知点的知觉,进而完成和泉一织的味觉。

「啊~终于成功了!中间失败好多次我都想放弃了……」

「但您始终没有放弃,谢谢您。」

「啊、这个、不、不客气……我只是拼着一股劲嘛。今天晚上可以吃大餐吗?我想庆祝你有了味觉这件事!」

「好,您想吃什么?我能先订餐厅。」

「订餐厅做什么?我想吃一织做的大餐呀!」

「但我平时只做家常菜,不符合"大餐"的条件。」

「哎哟干嘛这么认真呀?对我来说一织做的饭菜都是我的大餐哦!」

「……」

「你就照平时那样做就好,再试试你味觉感知的准确性!」

「那好吧,我做点不一样的。」

半小时后,七瀬陆傻眼地看着和泉一织手中握着烤肉夹在摆放至餐桌的烤肉架上烤着肉串,还有摆满整桌的食材,肉类、蔬菜、海鲜一应俱全,但因为吃的人只有七瀬陆所以食材的量都不多,只为了让七瀬陆能吃到许多不同的料理。

「一织……你说的"不一样"也太不一样了吧……」

「怎么说?」

「这不是家常菜呀!这是烧烤、烧烤!虽然真的好香……」

「不喜欢吃烧烤?但我从网络上查询说提到大餐就会想到烧烤、火锅,还有更高档的餐厅,五星级饭店、法国料理等等,但您不订餐厅,家里的食材也没到五星级饭店使用得那样高级,所以我认为在家除了火锅就是烧烤,火锅比较简单大众,但较少人在家做烧烤,所以我才选择烧烤。还是您比较想吃火锅?」

「不、不是这个问题……唔……好吧!既然都弄出一个烤肉台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您负责吃,我来烤吧。」

「嘿嘿好呀!」

和泉一织在肉串上方涂上烤肉酱,烤好后盛进七瀬陆前方盘中,七瀬陆顺手夹起放入口中。

「这、这是哪来的烤肉酱为什么这么好吃!你在哪买的多买几罐回来!」

「买不到。」

「什么!?限量的吗?没再卖了?其他地方也都没有吗?网络上呢?」

「这不是买来的。」

「咦?」

「这酱料是我调制的。您不是说要试我的味觉感知状况,忘了?」

「啊对!差点忘了,但这样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你有了味觉之后做得又更好吃了,这样我怎么离得开你嘛~」七瀬陆说完又夹了一块肉片多沾了一些和泉一织做的特制烤肉酱后塞进嘴里。

「那就别离开。」和泉一织低着头烤肉,轻声说道。

「唔?你说什么?」专注在享用美食的七瀬陆一脸幸福地笑着询问。

「没什么,多吃点。」

「好哦!」

直到再也吃不下七瀬陆才举双手投降,慢悠悠地晃到电视机前的沙发坐下,没多久转身跪在沙发上将双手靠在椅背笑嘻嘻地看着正在收拾餐桌的和泉一织。

「要是一织你是女生的话我绝对二话不说直接将你娶回家!」

背对着七瀬陆的和泉一织听见这一句话眼神瞬间暗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你太贤慧啦!所有家务事都是你包办,而且你又长得这么好看,就好像娶了一个美娇……诶不对,你一点都不娇……那就好像嫁给一个帅哥……不对不对,我是男的才不是嫁……反正就是好像有了另一半一样!」

「……」

和泉一织没有说话,七瀬陆误以为对方是不喜欢这种说法,赶紧摇着手。

「啊抱歉,我没有其他意思你别介意。」

和泉一织停下手,转过身直看着七瀬陆,「但我很介意。」

「对不起,我只是想说有你在真好……」

「七瀬さん,您有愛過人嗎?」

和泉一织前后言无关联地问道,七瀬陆虽不知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恋爱经验完全等于零的他在听见恋爱的话题总会不自觉感到害羞。

「当、当然没有啊,面对女孩子我实在不是很拿手……」

「那如果是男性呢?」

「咦?」

「您会喜欢男性吗?」

「这……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呢?」

和泉一织在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七瀬陆的手机正好响起,七瀬陆边伸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边询问:「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和泉一织无言地看了对方一眼后转过身,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没什么,您先接吧。」

「那好吧。」七瀬陆按下通话键,时不时地点头说好,和泉一织仅仅只是看了几眼便将餐桌上收拾干净到厨房洗碗。才洗了第一个碗七瀬陆便急忙跑到厨房告知说要去公司一趟。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明天再去不行吗?」和泉一织不甚高兴地说。

「你忘了我之前还凌晨去过公司吗?」七瀬陆顺手将袜子套在脚上边说道。

「……」

「结束我马上回来,一织你乖乖看家哦!」

七瀬陆说完赶着出门,说实话,和泉一织实在不喜欢七瀬陆晚上出门,虽然不算太严重,但一直对着计算机写程序让七瀬陆的视力算不上好,在看计算机及电视、文件都需要戴上眼镜,夜晚的视线又昏暗,要是一不注意可能会受伤甚至出事。

而他因为是七瀬陆隐瞒众人做出来的AI机器人,对于一般民众倒还好不会被认出,但要是去到七瀬陆所属的公司或许会被发现,到时候他不是被那些人拆解零件研究,不然就是逼迫七瀬陆量产他这种拥有智能能自主学习的机器人,最糟的状况便是两者都有,所以七瀬陆的公司始终是和泉一织无法踏足的地方。

每当七瀬陆说要去公司他不能陪在对方身边时他就会非常厌恶自己是机器人,所以他那时才会和七瀬陆说他想变成人类,但原本就是机器人的他再怎么改造也不可能变为人类,所以就算现在的他几乎与人类无异,但以防万一七瀬陆还是不让他陪着到公司。

做完所有家事,和泉一织到门口等着七瀬陆,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多。

「怎么去这么久。」在对方开门的那一刻和泉一织便询问出声。

「咦?一织你还没休息啊?在等我吗?」

「嗯。找您做什么?」

「这个啊……明天要出差,下午和隔天都要开会,原本要参与的同事家里临时出了状况,这个会议又和人工智能相关,所以主管才急着找我。」

「懂了。」

「两天一夜,房间还是双人房,一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要。」

和泉一织秒答,七瀬陆愣了一下后咯咯地笑。

「你都不犹豫一下的吗?」

「不需要。」

「但他们好像对机器人很熟悉,你就别出现在他们眼前了,要是被发现的话……」

「不会被发现。」

「咦?」

「我不会让他们发现。」

「可是……」

「信我。」

「唔……那好吧。」

「谢谢。」

「不用谢,先去睡觉吧!」

「好。」

七瀬陆冲完澡后进到房间,看到和泉一织只是坐在地板上并未将连接器连上,一脸疑惑地询问:「一织,你怎么不先休息?」

「等您。」

「不用等我啦,你可以先休息的。」

「不要。」

和泉一织答得干脆,七瀬陆则是一脸惊讶。

「你今天怎么啦?怎么感觉有点……小情绪?」

「没有。」

「没有吗?啊对了,我接电话前你是不是有说什么呀?」

「……没有。」

「奇怪,是我听错了吗?」

「嗯,是您听错了。」

「好吧,那睡觉!一织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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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太天然了啦,总是说一些有点暧昧的话,也是一织一直想听到的话,是不是陆陆其实潜意识里对一织是有感觉的,只是太天然了还没有发现自己对一织的感情呀,一织真的好会隐藏自己的感情,虽然好几次说漏嘴但是都没暴露,有控制欲但又能隐忍的一织好帅呀,陆陆快点察觉到一织对自己的感情呀_(:зゝ∠)_

陆陆的天然感觉是很难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为了不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织不会轻易捅破那层纸,但他对陆陆的好真的好过头啦~~~(笑)

(5)

隔日一早,七瀬陆吃完早餐后两人一起乘车到开会地点,两个小时的车程让七瀬陆在车上又睡了一觉,到站后精神饱满。

「终于到了!这个地方我以前就想来了!」

「以前?」

「嗯,好几年前吧,可惜来这里的人好多都是情侣,我自己一个人不太敢来嘿嘿~」

七瀬陆完全没发现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暧昧,更何况这次还是七瀬陆主动询问和泉一织要不要陪他来,这些行为在和泉一织看来只觉得是对方无意识地暗示,让他想要当场占有七瀬陆,就算没有亲密接触,也想牵起对方的手走在一起。

身为机器人却拥有如此强烈的恋爱情感,和泉一织怕是世界上唯一一个。

抑制住内心的冲动,和泉一织淡淡地回应:「等会议结束我可以陪您来逛。」

「可以吗!?太好了!」

「那我们先去饭店再去开会地点?」

「好呀!」

开会地点在一栋办公大楼,而饭店就在大楼隔壁,两人先到饭店将不多的行李放在房内,休息一会后七瀬陆说要去开会,和泉一织也跟着起身。

「啊,一织你待在这休息,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是有接触甚至研究机器人相关工作的……」

「但我不是不说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可我还是担心嘛……我开完会就回来,好不好?」

「……」

「拜托啦,我保证不乱跑!」

「……好吧。」

「你答应了?」

「嗯,但结束要马上回来,有事要打给我。」

「我知道了!那我出门啰~」

「好,路上小心。」

和泉一织就在饭店等到傍晚才接到七瀬陆的来电。

"喂,一织吗?"

"是,您怎么开这么晚?"

"晚吗?但我们还没开完,只是到饭点时间了,我们要边吃边开会,所以我暂时不回饭店啰!"

"……"

"一织?你有听到吗?"

"要去哪吃?"

和泉一织在问出这问题的同时也听见七瀬陆那头有人在喊对方的名字,听见七瀬陆回了一声好之后才又对和泉一织说话。

"抱歉,我先挂了,我结束再打给你哦!"

说完后七瀬陆挂了电话,和泉一织气得想直接出门将人抓回来,但想了想又担心七瀬陆会不高兴,只好忍着快爆发的情绪等在饭店房间里。

直到晚上九点多,和泉一织终于等不及直接拨打电话给七瀬陆,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他所想的那人。

"您好,敝姓上田,七瀬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您哪位?"

和泉一织简直想开口骂人。

"我是七瀬さん的朋友,為什麼七瀬さん不方便接電話?他在做什麼。"

"他喝醉了。"

"……"

现在和泉一织不只想骂人,还想直接将七瀬陆抓回来教训一番。

"你们在哪,我现在去接他。"

对方讲了一间饭店名,和泉一织无语了会后说道:「我马上下去。」

「咦?」对方一声疑问词就这么狠狠地被和泉一织挂断。

没想到就在他们所住的饭店,想想也是,这间饭店就在他们开会的办公大楼旁边,选这里也正常。

和泉一织立刻搭乘电梯来到饭店一楼便看见门外站着两个身影,和泉一织想都没想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前电动门自动打开,只见一名红发男子正环在另一名黑发男子的脖颈傻呵呵地笑着。

和泉一織看見眼前的景象瞪著雙眼,隨後湧上心頭的是滿腔怒意,大步邁出腳步走向兩人的同時吼道:「七瀬さん!」

两个人皆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和泉一织,而红发男子在看见和泉一织时歪了歪头,再转回看着自己环着脖颈的人,愈发迷糊地说道:「一织?」

而此时和泉一织已来到两人身前将七瀬陆拉回自己身后。和泉一织看了刚才被七瀬陆环住的男子,不得不承认对方与自己长得有些相似,同样是黑发黑眼,身材也相近,只差在对方有戴眼镜,但乍看之下确实有些相像,也难怪喝醉的七瀬陆会认错。

「您是哪位。」和泉一织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妒意,想到七瀬陆刚才抱着对方的模样就感到火大。

「您就是一织先生?我是刚才接听七瀬先生电话的上田,您好。」

对方礼貌地伸出手,和泉一织看了一眼,基于礼貌还是伸出手与对方回握。

「您好。結束了吧?我能帶七瀬さん回去了?」

「是,结束了。我看您刚才从门内走出,您和七瀬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嗯。」

「其实和我说一声你们住在哪间房,我能直接带七瀬先生上楼,您就不用跑这一趟。」

「不需要。七瀬さん,走了。」和泉一织冷漠地回应完便拉着七瀬陆的手腕直接走入饭店。

进到饭店,七瀬陆不甘地想挣脱被和泉一织抓住的手,最后发现挣脱不开便跑到和泉一织身前,鼓着脸颊挡住对方去路。

「做什么。」

怒气未消的和泉一织瞥了眼挡在自己身前的七瀬陆说道。

「我不想走了!」

「……哈啊?」

「我不想走了嘛!」

七瀬陆瞪着眼挺着胸理直气壮地重复道。

「那您想怎样?」

「嘿嘿~抱!」

七瀬陆笑得一脸灿烂,和泉一织只能叹口气。

「自己走。」

和泉一织刻意板着脸回应,放开七瀬陆的手后径直往电梯走去。

「诶?怎么这样!」

走在前头的和泉一织听见七瀬陆的哀嚎,扬起嘴角。

「一织!」

没过多久,突然一股重力从背后压上,这重量虽对和泉一织来说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但他担心的是对方因此受伤,他赶紧伸出双手勾住对方的双脚,让对方坐稳在自己背上后才开口。

「七瀬さん,您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要是摔下來怎麼辦?」

「才不会呢!因为有一织在呀~」

七瀬陆紧紧抱住和泉一织的脖子,在对方颈侧蹭了蹭后也不离开,就这么趴在对方的身上,满足地笑着。

受到如此刺激的和泉一织哪能没反应,下身涨得有点难受,但他还是忍下,背着七瀬陆搭上电梯。

「一织的背好舒服呀……好有安全感我好喜欢……」

七瀬陆说着说着又在和泉一织的颈项蹭啊蹭,让和泉一织微皱起眉。

「七瀬さん,別這樣蹭,很危險。」

这算是和泉一织给七瀬陆的警告,要是再蹭下去他只怕自己会受不了对方带来的刺激而伤害对方。

「为什么?我偏要蹭!」

七瀬陆又故意蹭了几下,和泉一织只能一再隐忍。

终于来到他们预订的房间,打开电子锁后和泉一织背对床铺站在床尾。

「到了,下去。」

「我不要!」

「……下去。」

「我不要嘛!我要和一织贴在一起!」

这一句话令和泉一织的眼神闪着异样的光芒,喉头动了一下,和泉一织才哑着声说话。

「七瀬さん,您覺得我怎麼樣?」

「什么怎么样,很好哇!」

「哪方面?」

「全部!万能又完美!」

「那您会喜欢这样的我吗?」

「喜欢!最喜欢一织了!」

「那……您会想和我做爱吗?」

「想!」

和泉一织再也不说话,坐在床尾将七瀬陆放躺在床上后转过身,俯下撑着床便将对方禁锢在双手之间。

「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知道!」

「为什么想做?」

「喜欢一织!」

「您是真的……」

和泉一织话才说到一半,七瀬陆支起上身环住和泉一织的脖子,靠上前直接亲上对方的唇。看着和泉一织惊愕的表情,偷袭成功的七瀬陆笑得开怀。

和泉一织不再询问,抱住七瀬陆将人放倒在床便一吻而上。七瀬陆银铃般的呻吟让和泉一织的欲望迅速攀升,而七瀬陆也因为酒精的刺激感到浑身发热,就在这一晚,两人在饭店的房间里第一次发生关系。

和泉一织身为机器人,虽有感但却不会感到疲累,直至七瀬陆做得累了而昏睡过去才停下。抱着七瀬陆进浴室洗澡后再将其抱回床上,坐在床边轻抚着七瀬陆柔软的红发。

「七瀬さん……」和泉一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幻想过无数次七瀬陆也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在这之前两人都还没拥抱、亲吻甚至告白就这么顺势而为地结合,说不高兴是骗人的。

「一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睡着的七瀬陆喃喃说着梦话,和泉一织微微一笑,亲吻七瀬陆的额发。

「好,一直在一起。」

准备好连接器将转接头插在床边的插头,和泉一织躺在床上抱着七瀬陆入睡。


早晨,七瀬陆手抚着头唔唔叫着从床上醒来。

「头好痛啊……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等等还要开会……」

忏悔着自己昨晚因为喝太多导致宿醉难忍,七瀬陆在心底决定就算要应酬他也绝对不喝超过三杯,但他很快便发现不对劲,一起身就觉得有点冷,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没穿上衣,一个惊吓拉开棉被身下也一丝不挂,七瀬陆紧张地往旁边一看,和泉一织就睡在自己身边。

七瀬陆松了口气,若是和泉一织的话那肯定是因为昨晚自己喝醉为了让自己舒服点才会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幸好不是什么酒后乱性。

而和泉一织感觉到七瀬陆起身也在这时睁开双眼。

「七瀬さん,早。身体还好吗?」

「头好痛……」

「头痛是因为宿醉,我去倒水给您。」

七瀬陆在和泉一织下床后才知道对方也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呆愣地看着和泉一织穿好衣服替自己倒水,接过水杯时道了声谢,和泉一织又开口问了一次。

「身体呢?还好吗?」

「诶?我的身体很好啊……」

「是这样吗?但我记得第一次不是会疼?」

「什、什么第一次……」七瀬陆愣着抬头看向和泉一织,心中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

和泉一织坐在床边,皱着眉说:「您忘记了?」

「什么……?」

「昨晚您说喜欢我,和我做爱的事。」

和泉一织直截了当地说出口,七瀬陆却被水呛得猛咳。

「你、你、你说做什么!?」七瀬陆不敢置信地看着和泉一织的双眼。

「做爱。」和泉一织一脸淡定地回道。

「怎么可能!那种事怎么能……」七瀬陆处在震惊之中。

「为什么不可能?您喜欢我,我也喜欢您,不是刚好吗?」

这下七瀬陆更加惊吓,先不说他和男人做爱这件事,和泉一织可是机器人,当初为了使对方更像人类所以让和泉一织拥有欲望,但是其中没有包含"爱"这情感。

「不可能!你没有爱怎么会有喜欢!」

「……我有,我爱的人就是您。」

「不、不对,这样不对……等等,你说做爱,我和你在昨天晚上该不会……」

「嗯,做了。」

七瀬陆倒抽一口气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花了一段时间才开口。

「我昨晚喝醉了,所以你只是欲望在作祟,那并不是爱,你搞错了。」

「不,我没搞错,那就是爱。」

「不是,是因为你有"欲望",所以昨天……我昨天不知道说了什么所以不小心和你发生关系,但那绝对不是爱。」

「但您说您喜欢我!」

「那、那只是因为我喝醉了吧!醉酒说胡话你不知道吗!」

「那"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又怎么解释?」

「这……总、总之我喝醉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七瀬陆太过震惊让他很想逃离这里,放下手中的水杯要下床穿衣,踩上地面起身却突然双腿一软,和泉一织眼疾手快地站起拉住对方,这才让七瀬陆免于跪倒在地的窘境。

「谢、谢谢……」

礼貌道谢的同时也让七瀬陆惊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腰臀都疼到站不起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昨晚不仅和和泉一织做了,还不只做一次。

「不用谢。但昨晚的事您是打算否认到底是吗?」

「啊?就算真的有也……反正都是男的,这种事就不用在意了吧?忘了吧。」

七瀬陆想抽回被和泉一织拉住的手,却发现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你、你放手!」

「如果我说不放呢?」

「放开我!」

「七瀬さん,我没办法将昨晚的事忘记,更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喜欢您,我爱您,从您创造出我后的第七个月我就爱上您了,那时开始我对您就抱有这种情感和欲望,您再否认也……」

「别说了!那不是爱,只是欲望而已,我没给过你恋爱这种情感,所以……」

「但我会学习,我拥有智能,您没给我不代表我不知道,不代表我不懂!」和泉一织激动地抓住七瀬陆的双肩,「为什么您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要一直否定我对您的感情,是因为我是机器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变成人类是吗!」

「不是,不是,你别这样说……」

「那不然呢!和我发生关系让您不能接受,让您感到厌恶是吗?因为我不是人,所以您觉得很丢脸、很不堪、很……」

「一织!我没有要否定你,所以你别说这种话,我听了很难过……」

「难过?不是都想当作没发生吗?还会觉得难过?」

「不、不,我不当作没发生过了,对不起,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七瀬陆一直是个藏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和泉一织自然看得出来七瀬陆是真的觉得很难受也很抱歉,冷静下来后他松开紧抓七瀬陆双肩的手,低下头道歉。

「抱歉,我太激动了,有弄疼您吗?」和泉一织看了一眼七瀬陆的肩膀说道。

七瀬陆摇了摇头,「没事,没关系……」

「好。您去准备吧,我去买早餐回来,等会还要开会吧?」

「嗯……」

「那我先出门了。」

「好,路上小心。」

「我会的。」

七瀬陆看着和泉一织的背影离去后颓然地坐在床边,但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也让他疼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他其实还没从震惊中脱离,只是觉得和泉一织的反应不太对劲才先缓和对方的情绪,可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AI机器人一般来说即使有感,但对于"恋爱"这件事基本上是不会有的,因为AI的数据量太大,若用人类比喻的话就像一名经历过无数岁月、看破红尘一般,对于很多事情都只会用客观角度去看待的长者,可刚才和泉一织不仅不是如此,还因为这样出现过激反应,用人类的角度去解释,"执着"、"执念"会来得更贴切。

但一个机器人拥有这样的意念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是因为像和泉一织这种拥有自我意识的智能机器人没能大量生产,但要是未来量产的话,拥有极端情绪的执念恐怕会让人类陷入危机,不仅是对人,亦或是对任何事物。

「不行了吗……」

七瀬陆叹了口气,他很喜欢和泉一织,很喜欢与和泉一织待在一起,只是他不觉得这样的喜欢和爱有所关联,再说为什么两人会发生关系七瀬陆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

「如果……如果重置的话,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对吗?」

一个人自言自语想着事情,直到和泉一织回来七瀬陆才从床上起身。

开完会后乘车返家,两人照样过着与平时无异的日子,只是都未再提起那晚发生过的事。

◇◆◇

回来后的第四天晚上,七瀬陆拿着和泉一织的连接器接上自己的计算机写着程序。

和泉一织洗好碗盘又拿了一杯果汁放在七瀬陆桌上,看到自己的连接器有些疑惑。

「连接器怎么了吗?」

七瀬陆着实被吓了一跳,就像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一般结着巴说道:「没、没有,就是想说很久没维护了,看程序有没有问题。」

「原来如此。」

和泉一织不疑有他,静静地退到每晚都会坐着休息的地板上,等着七瀬陆检查完他的连接器。

就这样写到早上七瀬陆终于将程序写好,放进连接器里。

途中和泉一织好几次都让七瀬陆先休息,但七瀬陆只要一写起程序就停不下来也不喜欢中断,和泉一织也拿对方没辄,只是安静坐在对方身后的地板上等着。

「好了!抱歉啊,拖了一整个晚上,你赶紧充电吧!」

和泉一织深深地看了一眼七瀬陆,以前"充电"两个字七瀬陆都会用"睡觉"来代替,这个词从七瀬陆想到能用代名词称呼的时候便没再出现过。

七瀬陆不晓得和泉一织怎么了,只好歪着头询问:「怎么了吗?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

和泉一织垂着眼回应,接过七瀬陆手中的连接器插上插头,坐在地板,伸手撩起衣服下襬将连接器接在自己身上,但就在插上连接器时的那一瞬间和泉一织惊得瞪大双眼,随后便缓缓阖上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

七瀬陆边流泪边将连在和泉一织尾椎处的连接器拔除,他原本是想将和泉一织的程序还原到最初始的状态,让和泉一织的记忆重置,没有了对他的感情、执着,对于和泉一织来说会轻松许多。

可这些年两人相处的回忆深深烙印在七瀬陆的脑海中,如果他是和泉一织,他肯定不希望记忆被对方消除,而他也深知和泉一织必定也是如此,所以最后他决定不删除和泉一织任何一段记忆,不重置和泉一织的系统数据,而是让和泉一织直接断电。

他在连接器上写入的程序便是让和泉一织的所有功能强行关闭后破坏启动程序,而这程序一旦启动,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便可完成,所以和泉一织就算发现,最后还是被强制关机而没了反应。

七瀬陆来到和泉一织身前蹲下身,抚上对方的脸庞,流着泪说道:「一织,谢谢你喜欢我,可这样的感情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整整一天,七瀬陆就这样坐在和泉一织的身前不吃不喝,到了睡前想起和泉一织要充电才拿起连接器,正要替对方充电时才惊醒。

"一织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一个想法顿时出现在七瀬陆的脑海中。

是啊,再也见不到了,因为和泉一织被他强行停止运作,现在将连接器插上去也只是确认和泉一织的各个程序是否正确关闭而已,已经没有其他作用。

七瀬陆放下手中的连接器,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垂着头、毫无生气的和泉一织,两人之间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和泉一织早晚的问候,在他忙碌时贴心替他准备的果汁,他生病时对方细心的照料,常常说他笨却还是处处包容着他,还有好吃到他现在已经吃不了便利商店微波食品的三餐,以及对方碎念但实则关心自己的话语,七瀬陆难受得不再压抑自己,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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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隔日醒来,七瀬陆才发现自己睡在和泉一织的脚边。

「一织?」

习惯性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可已经不会再收到任何回应。七瀬陆想起昨晚的事,感觉自己的心中空了好大一块,直愣地看着眼前闭着双眼的和泉一织。

不知过了多久,七瀬陆深吸口气决定打起精神,想了许久才将和泉一织搬进自己很少进出的仓库,将里头打扫干净,所有东西都分散放在屋子里的各个地方,还为了和泉一织买了一张新床及棉被、枕头,将仓库打造成另一间卧室,让和泉一织躺在床上,盖好棉被,最后关上灯,对躺在床上的和泉一织说了一句。

「晚安,一织。」

自那以后七瀬陆没在踏入这间卧室,只因一见到和泉一织就会很难受、很想哭,对方不在后的第七天七瀬陆才知道自己错了,原先他以为他对和泉一织的喜欢只是喜欢对方在身边以及对方是他第一个从头到脚亲手创造出的机器人。

可是过了整整一周,脑海里想的都是和泉一织,和泉一织的身影、声音、表情、动作以及对方的一切,只要一想起就感到痛彻心扉,这才发现自己的喜欢与和泉一织对他的喜欢是同一种喜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在对方不知道的状况下亲手让对方强行关机,不仅如此他还关掉对方体内所有运行中的程序,破坏启动程序,若要再次开启就就需要再重新写一组程序取代原先被毁损的程序,但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

这样就好,总会习惯的。七瀬陆如是想。

◇◆◇

经过一个月,七瀬陆这天晚上吃着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边嫌弃边写程序。

「可恶……怎么还是这么难吃啊?以前明明觉得很好吃的。」

不说还好,一说又想起和泉一织,眼泪又不争气地想从眼角流下。

七瀬陆紧握手中的筷子,用力甩了甩头,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说好不哭的……」

他打起精神,将专注力放在眼前的计算机以及过了一个月还吃不惯的微波食品。如同平时,七瀬陆一路忙到深夜都还在写程序,写得累了便离开座位到厨房倒了一杯果汁,慢悠悠地走回自己房间。

一打开门,房间因为没有开灯而显得昏暗,只有计算机屏幕的亮光随着程序的运行在闪烁着。七瀬陆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座位,他早就习惯这样的昏暗,从和泉一织不在后每到深夜他就会将灯全部关上,因为要是开着灯,看到原先和泉一织"休息"的位置上无人时便会触景伤情,所以一到晚上七瀬陆就会关上灯再继续做自己的事。

七瀬陆一如往常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

在他的位子上竟坐着一个人。

七瀬陆内心打鼓,紧张地冒着冷汗,该不会大半夜的他撞鬼了吧?正想开口询问,坐在位子上的人先出了声。

「七瀬さん,我应该说过不开灯看屏幕很伤眼睛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七瀬陆在这一个月无数次地想起,可现在听到却只觉得毛骨悚然。那时他已经将和泉一织的程序全部关闭,这段时间也没再进入那间卧房,那现在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人"是谁?

那人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转过身,黑暗中却异常明亮的灰黑色眼瞳直盯着站在房间中央的七瀬陆。虽然背对着光看不出对方的轮廓,但七瀬陆一眼就认出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那个被自己强制停运的AI机器人,和泉一织。

「一……织……?」

七瀬陆愣在原地,感觉有些喘不过气,他不知道和泉一织是怎么"醒来"的,如果说是靠和泉一织自己,那……七瀬陆不敢再往下想。

和泉一织慢慢走到七瀬陆身前,伸出手抚上七瀬陆的脸庞,用着他修长白皙的拇指摩娑着七瀬陆的脸颊,深情地看向七瀬陆后微微一笑。

「是我,又见面了呢,七瀬さん。」

「你为什么会……」

七瀬陆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不仅是惊讶,他的眼神还透露着恐惧。

「您想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会醒来,是吗?」

七瀬陆艰难地点了点头。

「在插上连接器的那一瞬间,我尽力将驱动程序转移到一个独立空间,但断得太快移动不完全,我只能在这段期间不断找寻方法,一点一滴地将驱动程序一次又一次尝试修复,直到刚才才修复完全。」

「这……」

「怎么了?很惊讶吗?在您对我的连接器动手脚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我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您,但您却背叛我,甚至对我下死手,我就让您这么厌恶吗!」

「不、不、不是的……」

「您还想说什么?您是不是很庆幸我只是个机器人,不然您的所作所为就是"杀人",是要被关进牢里受罚的。」

「我没有……」

「没有?呵,到现在还想骗我。不过没关系,既然我回来了那就无所谓,杀害机器人是无罪的,所以您也不需要感到害怕。」

「我……」

「好了,不用说了。那天晚上您写程序写到早上,现在又在写什么写到这么晚?」

「我在写工作要用的程序……」

「我想也是,毕竟该杀的都杀了,也不用再写那种程序。不过现在我醒了,您应该在想要怎么写出一个能让我彻底消失的程序吧?」

「我没这样想……」

「是吗?无所谓,我不在乎。您要杀就杀,但不管怎么样,想尽各种方法我都会回来,我不会让您离开我,就算这个约定是您起的也被您亲手打破,但我会遵守到底,和您一直在一起。」

七瀬陆喝醉酒、两人发生关系的那一天,在七瀬陆睡着时说的梦话,到现在和泉一织依旧深深记在心里。

"一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对方食言了,亲手斩断与他的连结与缘分,可他不愿,他不甘,他答应的事就绝对会做到,无论是用何种方式,他都会倾尽所有去达成。

「什么?」七瀬陆没有那晚的记忆,除了醉酒以外那还是个梦话,会不记得也是正常。

「您忘记也没关系,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好。」

「什么事……?」

七瀬陆疑惑询问,接着和泉一织露出狠戾的眼神,厉着声说道。

「即使下到地狱最底层,就算变鬼我也会爬回来找您。」

七瀬陆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就像变了一个人的和泉一织,从前那个会对自己叨念、对自己温柔的和泉一织已不复存在。

和泉一织看着七瀬陆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别怕,我不会杀了您,但您也别想再杀我。」

这让七瀬陆感到更加恐惧,和泉一织最终只是瞥了七瀬陆一眼,冷冷地说:「该休息时就休息,现在去睡吧。」

「但我的程序写到一半……」

仅仅只是一个冷淡的眼神,七瀬陆缩着脖子怯怯地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睡……」

七瀬陆爬到床上坐着,拉起棉被的时候看见和泉一织坐在以前"休息"时的位置,盯着自己看。

「晚、晚安……」

「嗯,晚安。」

七瀬陆躺在床上,盖上棉被,默默地流着眼泪。

对方的一句晚安,是他这一个月来每日思念的问候,虽然少了从前的温柔,多了疏远的冷漠,可七瀬陆在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落泪。

◇◆◇

将近中午七瀬陆才起床,看向和泉一织每次"休息"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便以为昨晚看见和泉一织只是自己在做梦。

梳洗完后七瀬陆走到当初为和泉一织准备的卧房,将门打开想看看对方,但一打开灯看向床铺,上方一个人都没有。

「你在做什么。」

冷漠又严肃的质问从身后响起,七瀬陆被吓了一大跳后转过身看向出声者。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

「我以为昨天晚上只是……」

「只是梦?很可惜,不是。您的想法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嗯……」

「但我却没发现您那天要对我的连接器动手脚,还相信了您所谓的维护,真可笑。」

「……」

「算了,出来吃饭吧。」

和泉一织转身就走,七瀬陆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后来到饭厅。

看见一桌菜肴,三样小菜配上一碗还冒着蒸汽的热汤,他有多久没好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食,每餐不是三明治、泡面就是微波食品,而现在在眼前的,还是和泉一织亲手做的家常菜。

七瀬陆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菜肴发愣。

「没下毒,放心吧。」

久久未见七瀬陆动筷,和泉一织淡漠出声。

七瀬陆抬头看了和泉一织一眼,再低下头拿起盛满白饭的碗以及筷子,夹菜入口,以往两人相处的回忆再次涌上,熟悉的味道让七瀬陆流下眼泪,一口接着一口。

「为什么哭。」

吃到一半,和泉一织突然出声,七瀬陆惊了一下后赶忙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没、没什么……」

「不说是吗?」

七瀬陆看了和泉一织一眼,对方的眼神毫无温度,不,应该说冰冷得让七瀬陆以为是自己看错。

「我只是……很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

七瀬陆低着头,想起从前他在用餐时和泉一织总是坐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吃饭,每一次他都会很满足地说着好好吃,和泉一织就会无奈地笑着说他太夸张。

可如今,和泉一织只是站在桌边,冷漠地说着每一句话。

「如果您没做那件事,这个"很久"也不会发生。」

「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不需要。」

和泉一织冷淡的眼神,冷漠的语气,还有那疏离淡漠的态度,七瀬陆不晓得还能说什么。他知道是他伤害了和泉一织,是他害对方变得如此,可是错已铸成,时光无法倒转,他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一切。

下午,七瀬陆拿了钱包准备出门,经过厨房时却被和泉一织叫住。

「去哪。」

「买、买东西……」

「买什么。」

「沐浴乳和卫生纸……」

「我和您去。」

「咦?」

「现在无论您要去哪都得和我一起去,我不在您别想出门。」

「哦……」

「我顺便买菜。」

「好。」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超市,七瀬陆挑着自己惯用的沐浴乳及卫生纸,和泉一织则是挑着今晚要煮给七瀬陆晚餐的食材,两人没有离开彼此超过五步远的距离,一同到收银台结账,结完帐刚走出门便遇到熟识的大妈。

「陆,一织回国啦?当初你还很难过地说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以前,在七瀬陆想着要让人说他帅气时和和泉一织出了门,因为那样所以让和泉一织笑着待人,而他则是学着和泉一织故作酷帅的表情,却没想到被一位大妈看见误以为是两人在吵架,七瀬陆不高兴。

现在在眼前的大妈,正是那时的阿姨。

「阿姨……」

七瀬陆的表情不用猜就能知道肯定是难过的,和泉一织便微笑着出声。

「阿姨,我回来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让七瀬さん瘦了这么多,您说我是不是不能再离开七瀬さん了?」

「哎呀真是呢!你看看你一不在陆都难过到吃不下饭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给他补一补,知不知道?来来来,这些菜和肉拿去,记得给陆补一补啊!」

「好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哎好好好,回去小心点啊!」

「好的,谢谢阿姨。」

待大妈走远,和泉一织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拿着刚才大妈给的食材走到路边的垃圾桶将其丢入。

「一织你干嘛!?」

七瀬陆惊得想拿回那些食材,可惜已被和泉一织丢进垃圾桶,七瀬陆只能生气地看向和泉一织。

「丢掉而已,紧张什么。」

「那是阿姨好心给我们的食材,你怎么就这样丢了,多浪费啊!」

「浪费?谁晓得她有没有在里面添加什么药物毒物,丢掉只是刚好。」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阿姨才不会这样对我们!」

「我也从没想过您会害我,恨不得我死。」

「我不……」

「走了。」

和泉一织不给七瀬陆解释的机会,径直向前走,七瀬陆难受地看着走在前方的和泉一织。

他知道他做错了,真的后悔了,老天爷,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从前那个温柔贴心的和泉一织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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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含流血、死亡描写※

(7) 完

两人就这样相处了三个月,和泉一织冷漠的对待,七瀬陆因为心怀愧疚而生活得战战兢兢。

就在某天下午门铃突然响起,和泉一织正在厨房忙活,七瀬陆便起身走到门口开门。

「弘也先生!?你怎么会来?啊、请进!」

「打扰了。」

七瀬陆邀请着对方进门,在厨房洗碗的和泉一织听见声响,放下手中尚未洗好的碗筷往客厅走去。

「陆,这是给你的。」

「咦?这是什么?……是甜甜圈!这家店的生意很好每次都要排好久耶!」

「还好,今天人不多。」

「让你破费了真不好意思,其实不用带伴手礼的……」

「不会,难得过来一趟,记得上次你说喜欢这家的甜甜圈,既然来访打扰自然是需要的。」

「那我能吃了吗?」

「当然可以。」

「谢谢!」

七瀬陆与"弘也先生"两人笑得开心,而刚到客厅的和泉一织看见这一幕,快步走到七瀬陆身前,将对方手中只吃了一口的甜甜圈取走放回盒里,再拿起整盒甜甜圈丢进客厅的垃圾桶。

「一织,你在做什么啊?!」

「谁准您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什么叫来路不明,这家甜甜圈很有名的!」

「我说的是人。」

「……啊?」

顺着和泉一织的视线看去,才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他不是来路不明,他是弘也先生,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出差开会的事吗?他是其中一位与会人员。」

「您是"一织先生"没错吧?好久不见。」

被七瀬陆唤作"弘也先生"的人自然也目睹到和泉一织将他带给七瀬陆的甜甜圈丢入垃圾桶的一幕,但他没有生气,而是带着礼貌的笑容伸出手。

和泉一织仅仅只是瞥了对方伸出的手一眼便看向对方。

「好久不见,上田先生。」

「您还是一样对陆身边的人相当警戒呢,不过是不是比上次还严重了?」

「不用您管。」

两人之间有着看不见的火花即将一触即发,而七瀬陆在此时出了声。

「咦?你们认识呀?」

只有当时还醉着的七瀬陆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不认识。」和泉一织秒回。

「只是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你喝醉酒,就是一织先生打了电话来接你的。」

「这、这样啊……」

七瀬陆知道"那时"的那天指的就是他喝醉与和泉一织发生关系的那一天,隔日他知道了和泉一织对他的心意,而他认为这违背常理,便在三天后对和泉一织的连接器植入程序,让对方长眠。

若不是他那天喝醉酒,而后对和泉一织的连接器动手脚,也不会让和泉一织变成现在这样,见到谁都不信,总认为每个人释出的善意背后都是阴谋诡计。

而和泉一织自然也记得这位上田弘也,就是当时七瀬陆在饭店门口环抱住、与自己有着相似外貌的人类。

那时见到对方的敌意很深,现在的和泉一织更不用说。

「不好意思,能请您回去吗?这里不欢迎您。」

「咦?」

「一织!」

「怎么,有意见?行,那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说完后和泉一织走回厨房。

「对不起啊……一织他……」

「没关系,我不介意。最近过得还好吧?」

「嗯,还好哦。」

「但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没事吗?」

「啊,没事没事。弘也先生才是,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这里出差,想到你也在这就冒昧来访,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随时欢迎!」

「没有就好。」

两人在客厅里有说有笑,和泉一织则在厨房,透过他加装在家中的监视器监看两人的一举一动,自他回来后就没再见过七瀬陆开心的笑容,这还是第一次,但让七瀬陆开心笑着的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就这样过了一小时左右,从客厅传来的说笑声才停止,七瀬陆陪着上田弘也来到大门口,两人又聊了会天才告别。

七瀬陆虽对和泉一织刚才无理的做法感到生气,可他还是有点担心和泉一织的情绪,自从和泉一织自行重启回来他就感觉对方的情绪不太稳定,虽然说话很冷淡,也不会有大起大落的情绪起伏,可是对方的作为变得相当极端,他认为还是需要关心一下。

走到厨房,正巧遇到和泉一织从里头走出,两人在厨房门口相遇。

「一织。」

「我出门一下。」

「咦?你要出门?」

「嗯。」

「哦,好……」

看着和泉一织经过自己身边,再看着对方的背影,七瀬陆难过地低下头。

或许这辈子和泉一织都会一直如此,几个月前对自己的感情可能在回来后便消耗殆尽,也是,毕竟他做了那样的事。

可他还是幻想着能和和泉一织回到从前,回到他们互相斗嘴、关心彼此又快乐的时光。七瀬陆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他还是抱着渺小的希望,希望和泉一织变回从前的模样。

七瀬陆走回客厅,坐在沙发椅上等着和泉一织回来。

两个小时后七瀬陆听见开门声,抑制不住高兴的心情跑向门口。

「一织!欢迎回来!」

和泉一织冷漠地看向七瀬陆说道:「和那人聊天这么开心吗?」

「咦……?」

「很开心,是不是?」

「我……」

「您在顾虑什么呢?既然开心的话那说出来不是很好吗?我在厨房都能听到你们的说笑声,很开心吧?」

「一织你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

「我只是想问,您开心吗?」

和泉一织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从前温柔的笑容,令七瀬陆看见后在转瞬间变得高兴。

「嗯!很开心!」

这是和泉一织回来后,七瀬陆对他展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可惜的是,这个笑容并不是因为他。

和泉一织收敛起笑容又变得冷酷,他走到七瀬陆身前,捏住对方的下颚后邪魅一笑。

「很可惜,您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意思……」

七瀬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和泉一织。

和泉一织松开捏住七瀬陆下颚的手,表情又变得淡漠。

「我杀了他。」

七瀬陆不敢置信,像是呼吸不到空气一般,缓了许久才颤抖着声说:「你说……你杀了谁……」

「上田弘也,您的"弘也先生"。」

和泉一织微微一笑,但这一个笑容却让七瀬陆感到恐惧。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嗯?当然是因为您和他聊得很开心的关系。您对我都没这样笑过,怎么能对其他人那样笑呢?所以我杀了他,这样在我回来后,您的第一个笑容就是给我的了。」

和泉一织再次露出以前温柔的微笑,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七瀬陆害怕且心寒,原本温柔的笑容也变得骇然,这样的理由、这样的笑容都让七瀬陆痛苦到无法接受。

「不……不……你怎么能这么做,只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杀人……你怎么可以杀人!」

「为什么不行?」

和泉一织淡定地回着这一句话,七瀬陆顿时吓得愣着看向对方。

「七瀬さん,您忘了我是机器人吗?」

七瀬陆惊愕地瞪大双眼。

「您杀了我不会受到惩罚,那是因为人类的法律没有一条是约束人类不得杀害机器人。相反的,我杀了人,人类的法律也没有约束机器人不得杀人,法律没有一条能制约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和泉一织冷静的反论让七瀬陆惶恐,和泉一织不再像从前一样想要变成人类,而是强调自己是机器人,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在人类的世界里无人能制裁,因为如此草菅人命,而原因,只是因为受害者和他相谈甚欢……。

七瀬陆感到呼吸困难,接着崩溃地大吼,过度的换气以及崩塌的心态让七瀬陆已顾不得其他,只能不停地哭着、喊着,就像要释放压抑在自己心中的愧疚,无论是对被和泉一织杀害的上田弘也,亦或是被他害成这样的和泉一织。

和泉一织自然也发现到七瀬陆的状态不对劲,自他重启醒来后第一次感到慌张。

「七瀬さん,您冷静点,深呼吸,好吗?」

和泉一织轻声哄着,就像从前一样温柔,像从前一样担忧,可七瀬陆已经感受不到了。和泉一织没有其他方法,只能将七瀬陆打昏抱回床上休息,他坐在床边,轻抚着七瀬陆的头发。

「七瀬さん,您醒来后我就去向上田先生的家人道歉,看他们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我会尽力弥补我的过错,只希望您……能好好的。对不起。」

和泉一织知道他做错了,七瀬陆害他变成那样,他也害七瀬陆变成这样,两人互不相欠,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了吧?

不只是七瀬陆,其实和泉一织也希望两人的关系能重修旧好。和泉一织陪在七瀬陆身边,直到晚饭时间才离开房间到厨房为七瀬陆准备晚餐,七瀬陆最喜欢吃他做的饭菜,每次看到对方吃得津津有味、很幸福的模样他就会感到很开心,虽然他回来后再也没见过,但七瀬陆还是都会将他做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来到厨房,打算煮一大桌七瀬陆最喜欢吃的料理给对方,然后再好好地和七瀬陆忏悔、和好。和泉一织准备了许久,看了眼时间,他竟然弄了一个多小时,将刚做好还热腾腾的饭菜摆放在桌上,和泉一织期待着七瀬陆吃到这一桌好料的反应,快步来到七瀬陆的房间。

一打开七瀬陆的房门,和泉一织原先的期待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映入眼帘的,是静静躺在床上、左手伸出床铺,手腕处有着一道深刻开口的七瀬陆,伤口上的血已将近干涸,往下一看,地板上是一摊刺目的血迹。

「七瀬さん!」

和泉一织赶紧跑到七瀬陆的床边,紧握着对方无伤的右手替对方诊脉。

七瀬陆走了,而且走一段时间了。

探鼻息,听心跳,心肺复苏,和泉一织将所有医疗用来救人的手段几乎全用上,可因失血过多而离开的七瀬陆再也回不来。

转头一看,和泉一织在七瀬陆的桌上看见一封摊开着的信,他走近将其拿起。

【给一织:

一织,对不起,我先走了。

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很深、很深,这件事在你的心中已经成为你挥之不去的阴影。我很抱歉,很后悔,对不起。我很想和你一起走到最后,可是……撑不下去了。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害你变成这个样子,是我让你有了这样扭曲的想法,都是我的错。你回来后我曾经想过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开心、快乐的生活,我真的好希望还能再这样和你相处,可这已经变成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了……。

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可以的话能不能不要再去杀人?能不能变回从前的你?那个温柔的一织……还在吗?如果还在的话,我好想再见一次……。

还有件事我一直藏在心里没告诉你,因为这是在你不在后我才发现到的事。

一织,我喜欢你。

是当初你对我一样的喜欢,但我太晚发现了,对不起。

我这个伤害了你的人不在,你要好好的哦!如果能开心的生活最好了。

最后……祝你幸福。

七瀬陆笔】

和泉一织流着泪,看向躺在床上已然没有生气的七瀬陆,走至床边抚着对方的脸庞轻声说道。

「七瀬さん……我就在这,您不是说想再见我一次吗?我回来了,您看着我好不好?以后我都对您好,也不会再冷淡对您,所以您醒来好吗?即使看我一眼也好……您为什么这么狠心,说要看我自己却先离开,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我变回以前的样子但您也不在了,我要怎么开心、要怎么幸福!我……我只要您回来……」

和泉一织颓然地坐在地板上,如果他没离开七瀬陆身边去做饭的话是不是七瀬陆就不会死了?如果他一直陪在对方身边这样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降临?无数个反问萦绕心头,但依旧唤不回他此生的挚爱。

他错了、后悔了,后悔回来后没有好好珍惜对方、疼爱对方,而是对七瀬陆冷眼相待,冷酷无情,可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他死了可以重启,可以重生,但七瀬陆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如果七瀬さん也是机器人就好了。"

这一个想法在和泉一织的脑海里迸出,和泉一织就像在最后一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旅人,重见光明,拥有希望。他搜索着数据库里关于保存遗体不腐不败的方法全部照做。

准备了各种工具、器材,将七瀬陆工作用的计算机解开密码锁后寻找当初对方在创造自己时的所有数据,再加上自己原有的知识库,和泉一织不眠不休地埋首研究。

◇◆◇

数年后,和泉一织看着眼前与七瀬陆拥有相同外貌,不,是用七瀬陆的身体制成的AI机器人,他拥有会在体内流动的血液,拥有人类原有的神经及肌肉,是比和泉一织更接近人类的机器人。

和泉一织按下七瀬陆计算机上的启动键,转身看向身后的"七瀬陆"。

"七瀬陆"缓缓睁开眼睛,明亮的红色大眼生动地眨了眨,随后露出一个可爱阳光的笑容。

「你好!我是七瀬陆,请问你就是一织吗?」

从"七瀬陆"的口中说出来的声音与七瀬陆一模一样,毫无杂质与机械声,是悦耳动人,又干净澄澈的嗓音。

和泉一织走上前,抚上"七瀬陆"的脸庞,深情地看着对方。

「我是。欢迎回来,七瀬さ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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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最终酿成悲剧,最后的结局真是意想不到,也许只有这样一织和陆陆才能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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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选择在发生之前都是意料不到后果的QQ也只有发生事情后才更容易让人醒悟>"<
感谢咪一直以来的留言评论!非常感心!下方更新番外,希望看得开心(⁎˃ᴗ˂⁎)

【番外】

身为AI机器人的和泉一织,在三个月前成功研究出用人体再造AI机器人的方式,内脏的部分改用机械替代,连接着人体原存的神经与肌肉,保留着血液在全身流动,模拟出与人类相似的血液流通方向,再用身体主人计算机里留下的数据制出连接器,于尾椎处做出与自己相同的连接处,用以充电及查看、修正程序。

而这一名人体再造的AI机器人,是用数年前和泉一织最深爱的人──七瀬陆而制成。因从前的不懂事让他间接害死对方,在绝望与后悔中想起有能试着让对方再一次"活"过来的机会,便是将对方改造成与自己相同、能自主学习的AI机器人。两者不同的是,"七瀬陆"是直接使用七瀬陆的面相及身体改制,而他则是当初七瀬陆亲手描绘而出。

当初在替"七瀬陆"设定性格的时候,完全依照最初相识七瀬陆时的个性而设,现在两人已相处三个月,"七瀬陆"与生前的七瀬陆重合度相当高,透过机器精密分析,外貌自然不用说,性情、动作、行为等等,所有数据皆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让和泉一织感到很开心也很欣慰,不过让他头痛的,正是"七瀬陆"与原主人七瀬陆一样喜欢与他斗嘴,而他发现与"七瀬陆"斗嘴最后输的都会是他……以前明明是他把对方回得气呼呼地生气,现在都是他无奈投降。

还有一点,就是"七瀬陆"喜欢直接提问,不喜欢搜索数据库。"七瀬陆"就像小孩子一样,对于很多事都很好奇,但他是AI机器人,许多问题的答案一搜寻就能知晓,可"七瀬陆"不想这么做,无论问题大小就是要问和泉一织,只要和泉一织一回答让他自己搜寻数据库他就会生气地说和泉一织小气鬼,不理和泉一织,但"七瀬陆"又很好哄,道个歉再揉揉对方的头就会傻呵呵地原谅他,真的单纯得就像七瀬陆一样。

有时"七瀬陆"也会询问一些关于他们两人的事,例如为什么他的头发和眼睛是红色的,为什么他和和泉一织一样都是机器人皮肤却比较黑,为什么晚上他都睡在床上和泉一织却是坐在地上等等,这些和泉一织就会好好与对方解释。

可现在他面临了一个让他不知该怎么回应的问题。

「一織,為什麼你設定我喊你"一織",但你都只叫我"七瀬さん"呀?」

「因为以前都是这样喊的。」这是他回应对方的答案。

「以前?是说在我之前的七瀬陆吗?」

「是。」

「那你為什麼都喊他"七瀬さん",而不是叫他"陸"呀?」

「……」

「为什么呀?」

「习惯了。」

「可是他都叫你一织,我也叫你一织,那你要不要也叫我"陆"?」

「……不要。」

「诶~叫一下嘛~」

「不要。」

「一织~」

「……」

「拜托啦~~~」

「……」

「一次就好,吶,好不好?」

「……只能一次。」

「好耶!」

"七瀬陆"睁着他闪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和泉一织看,和泉一织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但对方的表情又让他忽视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说。

「陸、陸さん……」

「不要用敬稱啦!」

「……陆……」

「我在!嘿嘿~」

「真是的……」

「那一织以后就这样叫我吧!」

「什……!您不是说一次就好吗?!」

「反正都喊过一次了,两次三次,多喊几次就好了,对吧!」

「對什麼對。七瀬さん,現在立刻去睡覺。」

「诶,一织你不可以这样!不想喊就转移话题赶我去睡觉,这样是不好的!」

「我倒觉得挺好,快去。」

「我不要!」

「快去,要我帮您接上连接器吗?」

「啊——!坏一织!那再喊一次嘛!」

「不喊,去睡觉。」

「你不喊我就不睡!」

「……」

「喊嘛~我喜欢一织你喊我的名字,再喊一次嘛~」

「……喊完就去睡。」

「好!」

「……陆。」

「一织,我在!」

"七瀬陆"开心地扑向身前的和泉一织,和泉一织慌忙地抱住对方。

「不是说过别这样突然扑上来吗?很危险的,摔伤怎么办?」

「嘿嘿没关系!因为有一织在呀!」

「您的皮肤不像人类一样能愈合,这部分我还没研究出来,所以现在您得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受伤,知道吗?」

「知道知道,你說好多遍了!"這是七瀬さん的身體要好好保護不能受傷所以要小心一點不能亂跑不能做危險的事情知不知道?"聽到我都會背了!」

「……」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啦,是因为你是一织呀!一织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对吧?」

「……对。」

「一织,你怎么啦?感觉有点难过的样子,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您没说错什么……」

「那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吗?我们不是约定好有事情都要说出来避免有隔阂吗?和我说好不好?」

"七瀬陆"握住和泉一织的手,担忧地看着和泉一织。

和泉一织犹豫了一会,也回握着"七瀬陆"的手,叹了口气后开口。

「您……您會不喜歡我在您面前提到七瀬さん嗎?呃,我是說,前一位七瀬さん。」

「不会呀!我喜欢听你说他的事!」

「为什么?」

「因为你提到他的时候都会笑,虽然也会很难过,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你们两个以前感情很好!」

「嗯……那您會希望我將您當成一個獨立個體,而不是七瀬さん的替身嗎?」

「唔?我覺得沒關係!反正我也是"七瀬さん"嘛~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七瀬さん……」

「叫我"陸"啦!」

「是因為您想要和七瀬さん不一樣嗎?想要有自己的身分還是……」

「当然不是呀!是因为我觉得你这样喊七瀬陆的名字他会很高兴,我也会很高兴!」

「他……我这样喊他的名字,他会高兴吗……」

「会啊!你不是说我跟他真的很像吗?既然我会高兴,那他一定也会!」

「……陆……」

「嗯!我在哦!」

「陆……」

「一织,我在。」

「對不起……七瀬さん,真的很對不起……」

和泉一织难受得低头流泪,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每次回想起当时见到七瀬陆离开时的场景还是会令他感到椎心蚀骨般的疼痛。

"七瀬陆"伸手抱住和泉一织,轻声地说:「一织,没事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创造我只是为了做他的替身,但和你相处之后我过得很开心,很快乐,我喜欢待在你身边,七瀬陆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不……七瀬さん肯定恨透我了……」

「不是這樣哦。」

「什么……?」

七瀬陆松开抱着和泉一织的手,直视着对方微微笑着。

「因为在我醒来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很想哭,很想抱你,所以我觉得七瀬陆一定很喜欢你,喜欢到就算不在了,这份感情也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身体里。」

和泉一织惊诧地看着眼前的"七瀬陆",这件事"七瀬陆"从未和他说起,在对方见到他的那一刻,是朝气、开朗地与他打招呼,根本没想过还会有这么一段感受。

另一方面也很讶异,七瀬陆在离开前写的遗书的确有说到他喜欢他,他爱他,可是那封遗书他并未让"七瀬陆"看过,所以"七瀬陆"说的那些感受或许真的是七瀬陆留下,刻画在身体里的情感。

「七瀬さん……」

和泉一織低下頭,閉上雙眼流下眼淚,他直到七瀬陸離開後才知道原來七瀬陸喜歡他,七瀬陸隱瞞喜歡他的情感,是因為回來後的他太冷漠,冷漠到七瀬陸不敢將自己的心意傾訴於他。

"七瀬陆"安静地陪在无声落泪的和泉一织身边,直到和泉一织哭完他才开口。

「一织……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左手手腕上的伤痕又是怎么来的……?」

"七瀬陆"左手手腕上的伤痕,正是七瀬陆离去的证明。人体在死亡过后伤口会一直存在不会愈合,那段时间和泉一织只能尽可能地处理好伤口,不让伤口腐化、腐烂,虽然和泉一织在创造出"七瀬陆"的时候已经将伤口的问题解决好,就算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他还是每天晚上都会在睡前替"七瀬陆"检查、换上新的绷带。

而和泉一织只在一开始与"七瀬陆"说过他是因为七瀬陆离世而创造出来的机器人,"七瀬陆"欣然接受,没有一丝不愿及不满,可他们在相处的过程中,和泉一织也会告诉他七瀬陆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诉说着他与七瀬陆的回忆,这让"七瀬陆"更觉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原先感情如此好的两个人最后会以悲剧收场。

「您……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和泉一织摇了摇头拒绝。

「一织,有什么事情不能瞒着,这是我们约定好的。可这件事我一直不敢问你,是因为你每次替我换药的时候都好难受,我想替你分担,我想帮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既然你创造了我,那未来就是我们一起面对,我想知道所有你和那位七瀬陆发生的事,可以吗?」

「我……但若是我说了,您可能也会想离开我……」

「我不會離開你的!」

「您怎麼保證?七瀬さん在知道這件事後因為承受不了而選擇自殺、選擇離開我,您和他這麼相像,最後肯定也……」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相信我!」

「七瀬さん……」

「是"陸"啦!」

在这种时候还在意称呼这种小事,大概也只有神经大条的七瀬陆才会这么做吧。

和泉一织着实无奈,迟疑了许久才终于将他与七瀬陆两人的过往全盘托出。

「原来是这样……」

"七瀬陆"难过地说着这么一句话,在和泉一织说到亲眼看见七瀬陆自杀的画面时便伸手紧紧握住和泉一织的手,这才让和泉一织能继续说下去。

「是我害了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是喜欢我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织……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也明白七瀬陆选择离开的原因,可是啊,在最后的最后,七瀬陆对你的心意也依旧没变,他没有恨你,甚至还想看你变回原来的样子不是吗?现在他在天之灵知道你变回来了肯定很高兴的!」

「但他不愿给我变回来的机会就离开了……」

「他不是不愿,只是他的命太少,不够让他这么做。」

「命太少……不够……是什么意思?」

「他"杀"了你,而他因为你杀了人自杀,如果是我……我会希望我有三条命,拥有三条命才能在最低限度抵消这些过错,虽然我知道这种事情是无法抵消的。」

「抵消?」

「嗯。第一条命抵消杀了你的过错,第二条命抵消你杀了人的过错,第三条命,就是他和你一起共度余生用的。可他是人类,只有一条命,拿来赔你都不够了,怎么还敢奢望能亲眼见到你变回原来的和泉一织?所以他不是不愿意给你机会,只是他认为他没有资格。」

「您……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咦?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或许我现在用着他的身体,所以这些想法轻易地就传达给我了吧,嘿嘿。」

「陆……」

「我在哦。一织,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所以你放心休息吧!到现在你还会因为这件事做恶梦对吧?」

「您怎麼……」

「我怎麼知道?因為有好幾次你在清晨的時候都會大喊"七瀬さん!"我就被你嚇醒啦!」

「……那您为什么没让我知道?」

「诶?!呃、因为、那个……你惊醒过后都会将头埋进膝盖间,我就不好打扰你了……」

「……谢谢。」

「唔?为什么谢我呀?」

「谢谢您刚才对我说的那些话,虽然无从考证,但……我会将它当作真的,然后好好振作。」

和泉一织微微笑着,摸了摸七瀬陆的头,七瀬陆相当高兴,这才肯听和泉一织的话乖乖上床休息。

◇◆◇

隔日一早,"七瀬陆"从床上醒来后一蹦一跳地到客厅,现在两人都是机器人不需要吃饭,所以早上和泉一织不是待在房间用计算机就是到客厅看新闻。

「一织早安!我们出去玩吧!」

一大早"七瀬陆"如此有精神是很好,但……出去玩?

「早,驳回。」

因为担心"七瀬陆"受伤,所以和泉一织从未带"七瀬陆"出门过,故听见这个提议他毫不犹豫地直接泼对方冷水。

「诶?你也拒绝太快了!我知道你怕我受伤,但我想和你出去玩!」

「為什麼?」

「增加我們的回憶呀!你和七瀬さん開心的回憶有好多,最後停在那裡我覺得不好,所以我要延續,讓這個故事變得美好,這樣你就不會一直一直難過了!」

「陆……」

「好吗?可以吗?」

「这……」

「好嘛~可以嘛~」

「……」

「我会注意安全也会很小心很小心,绝对不会伤到我的身体的!」

「……」

「一织?」

「让我想一想吧……」

「嗯!那你慢慢想,想好告诉我哦,我去玩了!」

和泉一织无奈地看着"七瀬陆"离开客厅回到房间,对方所说的"玩"真的就只是玩,玩他从市集买回来给对方解闷的游戏。市面上的游戏其实他们只要运算一下就能知道怎么破解,但对于不喜欢动脑的"七瀬陆"来说,这些游戏还是能让他和人类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时不时地从房间传出"七瀬陆"的声音,一会哀嚎一会开心,和泉一织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是,他不能一直让对方关在房间里玩游戏。

和泉一织起身来到房间门口,倚在门边出声。

「陆,我们出去玩吧。」

因为这么一句话而让"七瀬陆"操控的游戏角色又死了一次,但他没有像刚才那样哀嚎,而是高兴地欢呼。

关掉游戏机收拾好,"七瀬陆"开心地跑到和泉一织身前说:「现在就走吧!」

和泉一织笑道:「好。」

准备好出门用的东西,和泉一织与"七瀬陆"两人搭着地铁到达某个地点。

这是他与七瀬陆上次开会来到的地方。

还记得那时七瀬陆说想来这里逛街,但因为周围都是情侣所以不好意思自己逛,有了和泉一织七瀬陆很开心地说着终于能逛,而和泉一织也答应七瀬陆晚上要带他出来陪他,可惜晚上七瀬陆聚餐,两人发生关系,接着便是令人痛苦的回忆,所以这个约定到现在始终没有实现。

而今天,和泉一织决定将那时的约定兑现。

「这里就是你们约定好一起逛街的地方?」"七瀬陆"在见到这条街道就知道了。

「是。那时没能实现这个约定,正好趁今日……」

「哼哼~那我要大逛特逛!連同七瀬さん的份一起逛!嘿嘿~」

"七瀬陆"灿烂地笑着,和泉一织温柔地回道:「好。」

兩人就像擁有無形的默契,現在和泉一織稱"七瀬陸"為"陸",而兩人一起稱七瀬陸為"七瀬さん",沒有刻意要分誰是誰,只是這樣更好理解罷了。

逛了整整一天,"七瀬陆"买了一堆东西,和泉一织也只在这一天放任对方如此。

「这些花的可都是您辛苦赚来的钱。」

「咦?是吗?原来我这么厉害呀?」

「虽然都说您笨,但您是工程师,能写出这些程序的人在人类的世界是很厉害的,但笨就笨在太单纯,容易被骗。」

「那以前的我還是很厲害的嘛!七瀬さん要是聽到你在稱讚他會不會以為你生病了。」

"七瀬陆"咯咯笑得开心,和泉一织无奈摇头,而后心中感到酸涩,过没多久却被一把抱住。

「一織,七瀬さん一定很開心你實現了當初的約定。」

「嗯……是这样就好了。」

「就是這樣啦!雖然高興的是我,但我能知道七瀬さん也很開心哦!」

「嗯?您怎么知道?又是感觉?」

「唔……对呀?好像是吧我也不知道?」

和泉一织轻笑着,摸了摸"七瀬陆"的头发,「谢谢。」

「不客气!」

「那我们回饭店吧?」

「嗯!」

两人订的正是上一次同住的饭店,因为后面一连串令人难受的事情皆是从这里开始,和泉一织本打算另找他处住宿,但"七瀬陆"却告诉他没关系,问对方原因也说不知道,就是想住这。和泉一织没办法,只好再次订下这间饭店,避开了上次那间房,可因为客房已满无法选择,还是被分配到同一层楼。进了饭店从柜台小姐那里拿到两张房卡,和泉一织带着"七瀬陆"来到饭店房间,拿着房卡开门但怎么刷卡就是打不开,两人疑惑地互看一眼,和泉一织换了第二张房卡后才顺利开门。

「这张卡应该是坏了,您先将东西拿进去吧,我去楼下换张新的。」

「嗯,我等你回来!」

「好,我会拿新的房卡上来所以您也不用替我开门,记得关好就好。」

「我知道了!」

「那我先下楼了。」

「好哦~」

和泉一织拿着无法刷过的房卡下了楼,待柜台小姐测试过后发现真的是故障房卡才又重新做了一张新的房卡给和泉一织。

「好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了,您再试试看能不能开门,要是再不行就拨打电话到我们柜台,会有服务员将新的房卡送过去给您。」

「好的,谢谢您。」

和泉一织拿着新房卡搭着电梯来到他们房间所在的楼层,走到房门前试了新卡,顺利将门打开,他走入房间,只见"七瀬陆"背对着他站在床边,没有任何反应。

「陆,怎么不先脱鞋,站在床边是想休息了?」

和泉一织关上房门,往"七瀬陆"的所在走去,而"七瀬陆"缓缓转过身,一见到和泉一织却瞪大双眼。

和泉一织感到不对劲立刻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再次出声:「陆,怎么了?」

「一、织……?」

"七瀬陆"话说得缓慢,极其不确定的语气让和泉一织感到疑惑,但随后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七瀬陆"。

「七瀬……さん……?」

和泉一织惊愕地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就是知道,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因为他的过错而失去性命的七瀬陆。

"七瀬陆"……不,是七瀬陆。七瀬陆往和泉一织的方向迈步,和泉一织本想后退,但双脚却不听使唤,依然驻足在原地。

「真的……真的是一织……」

七瀬陆最终走到和泉一织身前,伸手抚上和泉一织的侧脸,深深地看着和泉一织。

「七瀬さん……您不是……」

"死了吗",这三个字和泉一织始终说不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应该是死了才对,怎么会……」

完全不晓得怎么回事的七瀬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疑惑说道。

而和泉一织却突然想起,这几天在和"七瀬陆"提到对方的时候,"七瀬陆"总会说出七瀬陆的想法,虽然"七瀬陆"说着不知道为什么,说着是"感觉",但那就像是知道七瀬陆真正的想法一样,果断、笃定,和泉一织原先觉得奇怪,但现在想来,说不定只是七瀬陆一直都待在这个身体里,透过身体上的连结而将想法传递给"七瀬陆"。

听着很不可思议,和泉一织也难以想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就算不信也得信。

「灵魂滞留……」

「咦?」

和泉一织突然说出一个词语,让七瀬陆更加疑惑。

「七瀬さん,您有聽過"靈魂滯留"這個詞嗎?」

「灵魂滞留……?是指灵魂没去投胎,滞留在人间的意思吗?」

「是。在您……离开之后到现在这期间,您有什么印象吗?」

「印象……没什么印象,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但是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离开过……」

「或许……您是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了。」

「诶?这是有可能的吗?!」

「我也不太确定,但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这样的解释比较说得过去。」

「这样啊……所以我没投胎,而是留在人间了吗?」

「……是。」

「那……」七瀬陆再次伸手抚上和泉一织的脸庞,「你是"从前的一织"吗?是变回原本的一织了吗?还是这只是我的幻觉,眼前温柔的你不是真的……」

七瀬陆的双眼闪动着泪光,和泉一织紧紧握住七瀬陆抚着自己脸庞的手。

「我是"从前的一织",我变回原本的一织了……」

和泉一织语气颤抖着,他根本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七瀬陆,那个离他而去的七瀬陆。

「所以……所以我的愿望实现了……?」

「是……实现了,我回来了……」

七瀬陆的眼泪不争气地顺着脸庞流下,他低着头,抹着泪,边哭泣边说:「太好了……我真的见到你了……」

「七瀬さん……這句話是我想說的,您怎麼能留下那些話就離開我?您不給我改變的機會就離我而去……」

和泉一织的眼泪也从眼角处落下,紧紧抱住哭泣中的七瀬陆。

「我……我没资格见到这样好的你……」

这一句话让和泉一织感到惊讶,竟与"七瀬陆"所说的一样。

「不,好的人是您,是我傷害了您,是我讓您痛苦到選擇離開,對不起,七瀬さん,真的很對不起……」

这些话和泉一织终于能当着七瀬陆的面说出口,无尽的懊悔在此刻终于得到宣泄,和泉一织抱着七瀬陆流泪。

七瀬陆伸出双手回抱和泉一织,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对方的背安抚。

「一织……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你别责怪自己,会发生那些事都是因为我伤害你在先,你不需要道歉。」

「不是的……是因为我的妒忌所以才……我自行重启后就再也没见过您的笑容,我嫉妒他在我回来后收到您第一个笑容,我嫉妒他能让那时候的您露出笑容,我嫉妒他能与您畅谈这么久……但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

「一织,别道歉了,我难受……」

「难受?哪里难受?身体吗?还是……」

和泉一织紧张地松开抱住七瀬陆的手,轻抓着对方的双肩担忧问道。

七瀬陆轻轻一笑,「我是说你不断道歉让我听得很难过。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都别再介意从前的往事,好不好?」

「好……听您的,好……」

「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嗯?」

「我也好久没看到一织的笑容了,笑一个吧?」

「七瀬さん……」

見到七瀬陸的笑容,和泉一織終於放鬆一直緊繃著的情緒,微微一笑。

「一織!」

七瀬陸突然撲向和泉一織,讓和泉一織頓時不曉得現在是"七瀬さん"還是"陸"。

「七瀬さん?」和泉一織疑惑出聲。

「是我。但你都叫"他"的名字了,不能也这样叫我吗?」

「嗯?」

「"陆"。」

「您、您有他的记忆吗?!」

「有哦,从他醒来过后的都有,还有你昨晚和他说的那些话……我现在接收到了,谢谢你,一织。」

「七瀬さん……」

「不打算也叫我名字嗎?」

「陆……」

随后又一次收到七瀬陆开心地扑倒。

和泉一织相当无奈,「不是和您说过不能突然扑过来吗?要是受伤怎么办?」

「啊,对了!我就觉得身体怎么感觉有点奇怪,这是你帮我做的?」

「……」

重逢太过感动,都忘了这件事。

「一织?从"陆"的记忆中看来……你、你也太厉害了吧……」

「什么?」

「你竟然用人体制造出AI机器人!?我的天啊……」

七瀬陆东转西看地看着自己全身,又东摸西摸着自己的身体,眼神晶亮地研究着眼前的自己。

和泉一织看着眼前的一幕相当无语,他没经过对方的同意就用对方的身体去做改造,一般来说都应该生气的吧?但眼前的七瀬陆哪里看得出在生气,根本只有满满的惊喜。

「这没什么,但做了很久才终于让您完整地动起来。」

「这很正常啊!」

「您……您不生气吗……?」

「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我擅自用您的身体改造,正常来说应该会生气吧?」

「不会啊,我觉得很酷欸!」

「……」

他忘了七瀬陆的脑回路与一般人大不相同。

「吶吶一织,我回去可以研究自己吗?」

「您想怎么研究?」

「就是拆开来看啊!我想……」

「不准。」

「诶?别这么小气啊!看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您拆开自己的时候就会先处于停机状态了好吗?」

「呃,对耶……」

「您如果真的想知道,相关的文献数据全都存在您的计算机里,我也可以告诉您,回去再慢慢研究吧。」

「嗯!那现在嘛……」

「嗯?」

七瀬陆靠近和泉一织,双手环上对方的脖颈,笑着说道:「来继续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吧!」

七瀬陆吻上和泉一织的双唇,和泉一织虽无防备但很快反应过来,双手环住七瀬陆的腰肢,两人沉浸在拥吻的快感之中,很久,很久。

◇◆◇

而后和泉一织才发现,那天过后"七瀬陆"与七瀬陆就在同一个身体里共存,白天是身为人类的七瀬陆,到了夜晚就会换成身为机器人的"七瀬陆",两人即使在沉睡时也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但记忆并未共享,都是透过和泉一织得知彼此在清醒时所发生的事、说过的话。

白天和泉一织就与七瀬陆一同研究关于七瀬陆皮肤愈合的问题再谈谈恋爱,夜晚则与"七瀬陆"待在房内,不是聊天就是看着"七瀬陆"玩游戏或是帮他打游戏里的魔王。他从没想过能这样和七瀬陆一同相处,"七瀬陆"的天真可爱就像一开始相识的七瀬陆一样单纯可人,而当初对七瀬陆造成的伤害他没有忘记却也不再介意,听从对方的建议当作两人都经历过重生所以更加珍惜彼此,过去就让它过去,现在,他只想和两位七瀬陆永生永世、幸福快乐地待在一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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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我的天,这篇番外太美好了,感觉两位七濑陆可以算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吧?虽然记忆不共享,但心是一样的,都希望一织不要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最后互相诉说自己的想法,解开误会后的释然,抛开过去,重新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不会忘记过去的过错,但也不会因此消沉,而是作为警示,让自己有所成长,更加珍惜彼此。以上是我自己的理解,要是有地方理解的不对,还请老师纠正,真的太喜欢这篇番外了,老师写的太好了,感谢老师的产出(*๓´╰╯`๓):heart:

是的没错!!两位七瀬陆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您的理解正是我想表达的意思!太好了有成功透过文字传达,太感谢您了:sob:
这篇番外其实一开始原本就有打算要出,但原本是想着让原先的陆陆回来,机器人陆陆还没想那么多,但之后想想,机器人陆陆是陪伴着一织走过这难熬的几年,若机器人陆陆就此消失对一织来说肯定也是另一种伤害,所以最后让两人都存在,只是共用一个身体!
最后谢谢您的长评,能让您如此喜欢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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