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是蒸朋Jane×Terra。注意：结尾会有一对副cp出场，不会雷不做剧透不多说明。
▷1,3,5节第一人称视角，2,4节第三人称视角。
▷字数一万四以上……建议感兴趣再看，故事非常我流。ooc大概。
以上接受，欢迎阅读，感激不尽！
推荐搭配食用bgm：专辑BGM12 Paris （MU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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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个糟糕的早晨。
朗朗清晨下抖抖翅膀从植物园飞到广场，我和其他鸽子们一同耐心等待那个一如既往投喂我们食物的家伙洒下谷粒。出于好奇的性格，我有时会先飞去那家伙身边转两圈，或者飞到他肩膀上蹲一阵子，等到那家伙要离开，我才肯飞到广场喷泉台旁，和同伴啄食地上吃不完的谷物。
谁知今日灾祸从天而降——在我专心往地缝里找寻着谷粒时，身后突然蹦出一道敏捷身影，我刚注意到要张开翅膀飞走时，那身影已经扑到我身上，尖牙咬住了我左边的翅膀！我惊叫起来，拼命地扑棱翅膀，半个身体在我身上的傻猫却还在喵呜喵呜地用爪子玩一样压着我的另一边翅膀！我惊恐又无助地想向其他同伴求助，它们却早就害怕地飞到了屋檐上。
快挣脱它呀，它们咕咕喊着。
我也想从傻猫的魔爪下挣脱啊——可它力气好大！完了完了，这回是真死定了！正当我恐慌压在我身上这只猫会把我吃掉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呵斥。
接着，眼前不知从哪里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概是被这个身影的鞋子所喷出的白色气流的吓到，傻猫终于松开了嘴躲到一旁，它刚想溜走就被那个身影抱住，“Past！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从Disson先生的植物园里偷跑出来了……啊啊，你看看你，还把这只小灰鸽咬伤了！”
我欲哭无泪，扭头看了下受伤渗血的翅膀，它像参差的棕榈扫把一样难看，平日精心打理的羽毛也掉了好几根。颤巍巍站起来，我扑扇几下翅膀想挣扎着飞起来，撕裂般的疼痛疼得我又悲催摔回地上。那个人影把傻猫放到了稍远一些的地方，随后又蹲到我身旁，伸出双手将我捧了起来，“抱歉呀，Past是个贪玩的家伙，和其他小动物闹起来一直不知出手轻重的……”
刚脱险的我浑身还在战栗，捧起我的这双手，这并不是先辈们口中流传的人类温暖的手，而是总是如铁皮般冰凉的双手，机械人偶的双手没有温度。而且他捧着我的方法让我不太好受，我尝试着挣脱，伤口处却痛得要死，只能作罢缩成一团。
“喂！Past别乱跑啊！啊啊怎么办，先把它送去治疗比较好吧，但是得赶快帮Dissen先生找回Past，我还得去送信呢……”
这会儿我稍微冷静了些，见捧着我的家伙烦恼地嘀嘀咕咕，而后他就被明亮的声音叫住了。
“Martin先生！早上好！您正在做什么呢？”来人是个枫红头发的机械人偶。捧着我的家伙——Martin，顿时喜笑颜开地喊住对方：“哦！是Terra啊！这只鸽子被Past咬伤了，那贪玩家伙又想趁机逃走，我得去把那家伙带回植物园，能拜托你照顾下这个小家伙吗？”
红发人偶凑过脑袋，我不自在地闭眼又缩了缩身子，听见他满怀同情的声音：“啊……它的翅膀伤口看起来好痛，得赶快处理伤口才行！你先去找Past吧，我来照顾它！”
“谢谢！那就拜托你了！”话音刚落，Martin就一跺脚后跟，乘着白色气流跳远了。
又落入一双冰凉的手心，我有些惊慌地抖了抖翅膀，Terra忙换了姿势一手把我捧在怀里，一手顺着我的脑袋笨拙又缓慢地抚摸——可力道不对啦！我烦闷地啄了啄他的手指，他吃痛地抽回了手。“好痛……抱歉呐，我用太大力了，总之先带你回家好了……唔，鸟类该怎么治疗？回头去图书馆借几本鸟类相关的书吧！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你康复的！”
我低了两声，无奈地抬头，终于注意到机械人偶Terra的眼睛：那是一对漂亮的异色瞳，像植物园里坠着晨露的深红色玫瑰和琥珀色金盏，他整个人因这双眼睛变得清纯而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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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Terra没有来图书馆。
快结束一天图书馆工作的Jane稍微活动了下胳膊，站在梯子上将怀中的三四本书放回对应的书架，他扭身看了眼大门，接近闭馆的时间段已几乎无人进出。他期待的人理所当然不会到来。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那位平日里总是从书籍里汲取知识的图书馆常客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天前，他出了什么事吗？莫非是找到自己的职务忙碌起来了，所以才不像往常一样来这里了？可是如果是找到了自己的职务 ，至少应该和自己说一声啊，真是让人担心……
Jane一手提着煤油灯，一手扶着梯子小心回到地面。图书馆外阴云笼罩下着蒙蒙细雨，偌大一个图书馆又突然没了平日里和他谈论书籍的人，平常喜欢待的地方竟显得格外昏暗空旷，他像是持着微微灯火在鲸鱼的巨大的腹中，心情都稍微烦闷了起来。将灯放回桌上，刚要收拾东西准备到时间就下班闭馆，图书馆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扰了——Jane先生在吗？”
这个时候赶来图书馆的是Meir，并不是Terra。他礼貌问好：“Meir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Jane先生。您要闭馆了吗，抱歉这个时候才来打扰……”Meir歉意地微微鞠躬，Jane摇摇头微笑道：“没事的，时钟塔钟声响起才是闭馆的时候，还有时间。您需要借什么书吗？”
将伞放入门口的雨伞桶，Meir说道：“我想借一些做点心的食谱！April似乎很喜欢吃甜，总劳烦他帮我试吃推荐料理，想做一些下午茶点心好好感谢他。”
Meir颇不好意思地含笑了下，抬头就看到Jane已经走到了第五个通道的对应的书架前取出三本相关书籍。他忙走过去，见Jane已经开始对这几本书做出说明推荐：
“我推荐您借阅这三本。这本稍厚的甜点书虽然比较小众，但是内容相当详实，基本每一步操作步骤都有配图，步骤清楚。还有这本食谱，虽然看着很旧，但内容相对专业，关于烘焙的技巧原理和甜品特点都描述的很清楚，我认为很适合您入手学习。最后这本主要是制作布丁的，我记得April先生好像很喜欢吃这东西，里头有各种各样布丁制作方法，步骤写得简单易懂。”
Meir目瞪口呆，“哇啊……Jane先生好厉害，居然这么快就选出了三本，还能说出每本书的特点！”
“谬赞了。毕竟是图书管理员的职务需要，图书馆里所有书的内容都已经被记在脑子里了。”
“谢谢！太感谢了！”Meir紧跟着Jane去登记借书手续，他的眼中真诚而崇拜，“居然把书的内容全部记住了吗，多么惊人的记忆力……果然像Terra说的那样：Jane先生格尽职守又乐于助人，凡是书籍相关问您准没错！”
Jane把四本书包捆好递给了Meir，“说到Terra，这几天他都没来过图书馆。您最近见到他了吗？Terra有去您那边吗？”
“欸？他最近没来吗？真奇怪……Terra最近两天也没来光顾Capsaicin……”
Jane眸光微沉，用手托住下巴想了想，“Meir先生，您最近见他时什么时候呢？”
“上次看到他来的时候大概是两天前，嗯……他吃了一份蛋包饭后还找我要了两包谷粒……也不知道他用谷粒做什么……”
这么说来，几天前他来借过一本鸟类相关的书……大致有了猜测，Jane正想再问什么，时钟塔钟声响起，时钟沉闷的叹息声在整个小镇回荡。Meir想起来有事没有收尾，就忙先道别，抽出雨伞桶里自己那柄伞，匆匆忙忙冲入朦胧细雨中。
看着门外阴沉的天气，Jane微微舒口气，锁上了图书馆大门，挎好包撑起雨伞往住处走去——反正他们的住处离得近，实在放心不下，路过的时候去他家看看吧。
“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吧灰鸽先生！晚饭时间到了哟——”
Terra在家中四处寻找灰鸽的身影，他趴到地上找了好一阵，终于在靠墙的柜子下找到了躲在最里面的灰鸽。Terra伸手想把它抱出来，却又被狠狠一啄，吃痛收回手时又“碰”一下磕到脑袋。
“痛痛痛……”Terra刚想在尝试，却听到门铃响了，忙起身去开门∶“哪位——？这就来开门！”大雨天的谁会突然跑过来呢？他边揉着被啄到的手，边走到门前，透过门镜一看是Jane，忙打开了门：“Jane？你怎么来了？！”
来的路上雨势渐渐大，尽管撑着伞，雨水还是毫不客气打湿了半个身子，连身后湿重发尾处也滴下水珠。而Jane却觉得比起自己，眼前的Terra更为狼狈：他平日里别在枫红头发上的金属齿轮头饰不知去了哪里，头发稍微蓬乱，头发上肩膀上都落了很多灰色羽粉，额头出现了微红的痕迹，衣领下红丝带打的蝴蝶结歪歪扭扭仿佛才经过一番拉扯……
“您！这才两日不见，怎么就狼狈成这样了！”Jane忙将雨伞收束倚在门槛，帮他重新系正蝴蝶结。Terra刚想说什么，却在听到Jane责问的声音、看到他担心的表情后把所有话心虚地悄悄吞回肚子里。
待蝴蝶结系好，他忙请Jane先进屋，又去拿了一块干毛巾想让他擦擦身上沾到的雨水，哪想对方却拿过毛巾，够手拉近两人距离，用毛巾去拂掉Terra身上的羽粉。Terra愣愣看着Jane，后知后觉退开叫起来：“Jane！是你身上的雨水更需要毛巾去擦啦！不快点擦干你身上的雨水的话，你要是出了bug怎么办？！”说罢他夺过毛巾，帮对方擦掉身上的雨珠，又绕道他身后帮忙揉搓湿掉的发尾。
“谢谢……”Jane轻声道谢，而后直奔主题，“您这几天没来图书馆，是在自己学习饲养鸽子吗？”
“你猜到了啊，好厉害！不过不是饲养，灰鸽先生翅膀受了伤飞不起来，只是暂时由我照顾……本来想把它交给Dissen先生，但是Dissen先生说把它送回植物园的话顽皮的Past可能还会伤到它，因此就麻烦我照顾它一阵子……”
“这样啊……那么，您说的‘灰鸽先生’在哪里？”
“在角落那个柜子下面……啊！探出头了！”
顺着terra所指的方向看去，灰鸽果然探出脑袋，又在看到他们走近时缩回脑袋重新躲到柜子下。
“唔……又缩回去了。是对食物不满意吗？为什么这两天老躲着我呢。”Terra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灰鸽先生，开饭了哦——你翅膀上的绷带也该换了，快出来吧！”
Jane见Terra趴在地上冲着柜子下面的鸽子喊着，于是他也趴下去看里头的鸽子。灰鸽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和Terra眼瞪眼，翅膀上的绷带已经松松散散，它似乎也注意到了Jane的视线，冲他歪了下脑袋，在它身旁的还有Terra的头饰，和那朵金盏花Mary——Terra很珍惜这朵花。
“Terra，在柜子这里放几粒谷粒，再往远一些的距离多放些，它要是饿了自己会钻出来，到时候再帮它更换绷带吧。对了，能请您帮我倒一杯红茶吗？”
宝石班明亮的异色瞳眨了眨，Terra这才意识到虽然两人认识有挺长时间了，自己也被邀请去对方家里一两次，但Jane主动登门拜访还是头一次，真是难得，而这会儿才想起应该招待客人的自己实在是太失礼了。他忙听Jane的安排撒好谷粒，又漾起笑容小跑去厨房：“啊……！我这就去，你先找个位置坐吧！”
见Terra哼着歌进了厨房，Jane也开始打量起来Terra的住处，屋子客厅处设备齐全，装饰传统典雅。大概是因为人偶的阶级不同的原因，自己的住处倒是显得更为先进低奢，有更多蒸汽元素，且比Terra的住处更大一些。不过，住所是什么样倒是没什么影响，毕竟，这只是住所罢了——那并不属于他们，他们是人类制造的机械人偶，只需完成自己的职务。
外头雨势更猛，未关严玻璃窗被吹得吱呀响。他忙帮红发人偶关好窗户，回头却发现那只灰鸽已经悄悄出来了，正低头专心地啄食谷粒。Jane倒也没凑过去，只是坐在沙发看着摊开在茶几上的那本鸟类书籍。灰鸽红褐色的尖喙哒哒啄食地板上的谷粒，没一会儿就被吃个干净。它一步步小心走过来，见Jane压根不去搭理他，就自己走到他脚边，啄了啄他的鞋。
“……您还饿吗？”Jane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了两下，随即抓出一小把谷粒放到地上，灰鸽似乎高兴了起来，Jane刚把食物轻轻撒到地上，它就凑得更近一顿大快朵颐。待它吃饱，Jane这才捧它起来，找到柜子上的药帮他换好绷带，顺便趴下身把Terra的头饰和Mary取了出来。
“他的花可不是您的收藏品，更不是您的玩具。”Jane对着站在肩头的灰鸽淡淡说道，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喙，灰鸽一口咬住指尖，却也没多用力，咬了两下见Jane面色不变，就悻悻松开了嘴，把头埋进翅膀里细细梳理下面的羽毛。
虽然平常也会进食，但是Terra很少喝红茶，想了想也就自己去图书馆和Jane分享自己喜欢的书时，Jane会泡上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听他绘声绘色讲述喜欢的书。在家中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茶包，Terra匆忙把茶包放入茶壶里的热水中，待茶香袅袅飘出，水色被晕染得红艳，他才忙将糖罐茶具同茶壶一同端了出来。“茶泡好——欸……？！”
方才还倔强缩在柜子下面的灰鸽先生此刻还算老实地立在Jane肩头梳理翎羽，Terra微微张嘴动了动又闭了嘴，倒好两杯茶，坐到Jane身边，好久才说出一句：“它居然这么听Jane的话……”
“Terra，你这几天都没带它出去吗？”
“嗯，怕它又受伤，所以就没有带它出去……”
Jane端起红茶抿了一口，“难怪……鸽子是群居动物，长久没出去透透气，大概是生气了才躲着你。明天早上带他去广场让它和鸽群聚一聚就好了。”
“原来如此……是我惹它生气了。”Terra歉意地冲灰鸽笑了笑，“抱歉呀！现在下着雨，明天再带你出去吧！”
灰鸽冲他扑棱两下翅膀，又继续梳理自己的羽毛。
Jane帮他将齿轮头饰重新别到发间，Terra微笑着轻声道谢：“Jane，谢谢你……”而后他的笑容也一点点淡了下去。
看出对方仍然有心事，Jane此刻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所以，这就是您这几天没来图书馆找我的原因吗？如果是不想麻烦我那也太见外了。”
“你有职务要忙碌，我不想打扰你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啦……哎，到头来还是需要你帮忙，看来照顾受伤的动物也不是我的任务啊……总是什么都做不好，连自己的任务都一直想不起来，我真是好没用。”
不快点找到自己的任务可不行，不能总是麻烦Jane，得快点成为有用的机械人偶做出贡献才行。可是他连续几日毫无进展，以为自己正巧发现了职务，现在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Terra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半晌消沉地叹口气，似乎已经开始对自己失望了。
Jane放下手中的红茶，转而双手轻轻搭到Terra的双肩，当Terra漂亮的双眸看向他，他柔声道：“Terra……不必这么心急。慢慢来，一定会想起来的。况且，我倒是希望你能多依赖一下我，在你想起来之前，我也会一直陪伴你，帮助你，直到你终于想起自己的职务。”他拉过Terra的手抵到肩膀前，灰鸽歪着脑袋咕咕两声，轻巧跳到Terra手上，然后谨慎迈步，走走跳跳到了Terra的肩膀上，又卖力一跃到Terra头顶站着。
“还有……你已经把它照顾的很好了。看吧，它现在可比广场那群鸽子都胖了一圈。”Jane冲他笑道。
噗通，噗通——机械心脏的跳动声忽然好清晰地在耳畔回响。
……为什么总是待我这么好呢，为什么总是待我这么温柔呢？Terra看着对自己露出笑颜的Jane，仿佛在凝望黑色天穹里晕染银色光辉的新月。
于是他漾起了微笑道：“Jane……谢谢你！还好有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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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能出去透口气了——！
前几天翅膀受伤以后就一直被Terra照顾，闷在临时住所的这几天我无数次看到同伴从窗前飞过，不知不觉产生了离群感。这样脱离群体的感受对习惯了和同伴一起行动的我来说异常可怖，像是和同伴脱了节，又像是无形间被拉开几万里距离。真怕才几天他们就忘了我是属于那个队伍鸽子。
这天Terra起得格外早，拉开窗帘见阳光明媚，他就伸手让我跳上他的手臂。Terra似乎格外喜欢唱歌，总在不知不觉间哼起歌来，大概是心情很好，他今天哼唱的旋律朗朗上口，连步伐都飞扬雀跃，踏着哼唱的节拍——不过我觉得有点晃，干脆缩进他臂弯里寻找平衡——他的歌声我并不讨厌。
平常这个点钟在植物园的话，那位天天给濒危花草取名字、并自言自语研究它们的机械人偶还趴在研究室的桌上呼呼大睡呢，帮他放我们出鸽棚的是Novem。而当我们一群鸽振翅飞起，绕着时钟塔飞过一圈后，就会飞到广场等待着早餐时间到来。
Terra和我来到广场，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出现在喷泉旁的熟悉人影远远喊了一声：“Jane——！早安！”
Jane——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位机械人偶的名字，他一如既往地早早路过这里，在喷泉边撒出挎包里的鸟粮，今天他带来了可口的干面包。得亏了他一直以来的投喂，我们才不至于饿肚子。似乎很惊讶原来Jane就是每天清晨投喂鸽群的家伙，Terra抱着我小跑过去，“原来灰鸽先生和你早就互相认识了呀，难怪昨天见你们相处得这么融洽，好狡猾！”
“早晨路过这经常见它们一见到有人偶路过就拍打翅膀兴奋过头，有次就猜想大概是他们饿了给了他们一点干面包，后来不知不觉就开始给他们喂食了。您想喂喂他们吗？”说着Jane把面包一分为二，Terra兴高采烈地接过面包，把我放回地上。
我健步穿梭到鸽群里，和同伴们又挤在一起争抢地上的面包碎屑。回归集体的一时间我心里也没了之前那般烦躁不安，糟糕的情绪像被烈风嚯嚯吹到九霄云外去了。得快点养好伤才行，我默默想着，一跃咬住了Terra撕下洒落的碎面包。
似乎是带着我的原因，来到图书馆门口时Terra表现得很犹豫。Jane则说，如果还是很想看书的话，可以去图书馆顶楼的露台，那里经常有飞来歇脚的鸟类。
我得以进入从未来过的图书馆，这里大的出奇，七个通道甚至是用堆满书籍书架隔开的。真想在此展翅遨游一番啊，奈何我刚想展翅，却想起伤还没好，只能悻悻站在Terra肩膀上。我远远看到图书馆最前方的白色地球仪就想跳上去看看，当他们要坐老式电梯前往顶楼、路过地球仪旁时，我就抓住时机一跃踩到地球仪上。本来还想溜去到处逛逛，刚进电梯的Jane却注意到想开溜的我，于是我又被那双带着手套还那么冰凉的手捉住了——嗯，好像偶尔这样逗逗他们有点好玩。
他们带我乘电梯到了顶楼，这里的桌椅落满灰尘和鸟羽，乱糟糟的。Jane解释说由于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顶楼很少被清理。
明明这里阳光这么好。Terra看着明媚的阳光微笑道。
在他们清理打扫的这几分钟我无事可做，干脆跳到Terra的头上看着他们忙碌。他们把露台整理干净，搬来了桌椅和书籍，Jane端来了红茶，又帮我拿来了一些水和食物，大概是怕我无聊，他还带了一个大松果供我啃咬。时间还早，Jane去楼下工作，Terra安静读书，我吃喝打盹咬玩松果。Jane差不多结束工作时会来顶楼见Terra，和他交流读书的长篇感想。阳光暖呼呼照在整个图书馆建筑上，时光逝于轻捻纸张一页页翻阅的指尖，流淌得安逸闲适。
之后几日，时间也几乎同今日这样流逝：广场喂鸽、图书馆工作或看书、黄昏归家，回家路上有时还会听到让人悲伤害怕的演奏。哦，有几次待他们带我离开图书馆后，就会去一起光顾一家餐厅。
餐厅里的机械人偶Meir是个性格很好的家伙，也不介意Terra把我带入店里。他似乎很热衷做创意料理，并把此作为推荐菜品，不过我很少见Jane和Terra点，大概不好吃吧，回想某次Jane一副快哭的样子就知道了。倒是有一个经常点推荐菜品名叫April的怪人，吃完以后还会讨要些甜点。
“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Terra，为什么您一直称呼它‘灰鸽先生’呢？”这天进食的时候，Jane指了指我，突然向Terra提问。
Terra停下手上舀蛋包饭的动作，笑了笑说：“嗯……本来我有给他过取一个名字，叫‘Pearl’，但是它似乎很不喜欢，还差点把我手啄破了。后面又给它取了好多个名字，它都不满意，我最后只好说‘那我喊你灰鸽先生总行了吧！’它这才没有咬我……”
那当然不开心呀，我咕咕低叫了两声，啄食Terra掉在桌上的米粒。取得那个名字像是我被驯养了一样，我可不是家养的宠物鸟，只是暂时被你们照顾而已。Jane有些意外的看着我：“看来它有很强的自我意识。”他的语气几乎笃定。
“灰鸽先生平常看着贪玩又好强，其实非常聪明啊！”Terra又想伸手摸我的脑袋，被我晃身躲了过去。于是他只好悻悻地收回手，颇遗憾地笑了笑。
“为什么给他取名‘Pearl’呢？我记得那个词是‘珍珠’的意思。”
“这个呀，因为它灰色一小只，阳光下它羽毛又很有光泽，第一次远远看到它还以为Martin手里捧着一颗好大的灰珍珠……”Terra顿了顿，灿烂一笑：“说起来，灰珍珠容易想到Jane的眼睛呢！Jane的眼眸和灰珍珠一样漂亮！”
“……是吗？”
“嗯，现在这样笑起来的Jane双眸也很明亮，最好看!”
我见Terra饶有兴致盯着他的是鸽灰色眼眸，Jane却一手杵着脸缓缓移开了目光。他看着窗上映出的两道人影，眼角和薄唇弯出一个温和的笑脸，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就当您在夸奖我好了。”
尽管他似乎表现得很镇定，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明明已经脸红了。是因为被喜欢的人赞美了在暗自高兴吧，心思真好猜。
……不过，身为机械人偶的他们大概对自身感情的认知挺模糊吧。
诞生于机械人偶时代的我对于人类一无所知，总是通过长辈们口口相传得知人偶和人类的区别。我听年长几辈的鸽子们说过，人类会用亲吻和拥抱表达自己对恋人的爱。机械人偶也是这样吗？我问长辈，长辈却说：机械人偶就算拥有情感，他们自己也对感情很迷茫吧。
似乎是这样……曾有一日，在图书馆顶楼露台上，Terra看书看困了就趴到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Jane刚工作结束上到顶楼，看到安安静静趴着睡觉露出半张脸的Terra，他轻手轻脚慢慢走过去，然后附身将两人脸颊的距离拉进，拉进，直到唇瓣如蝶栖于花蕊上轻盈柔雅印到Terra脸颊。
哦，是表达爱意的亲吻啊，虽然我还没到谈情说爱的年纪，但我们鸽子也会互相靠近、互相磨颈、咬紧对方的喙反复亲吻表达会对喜欢的对象一心一意。而当我目击Jane亲吻Terra的脸颊后，却看到他神色变换，最后后知后觉露出一副疑惑迷茫的模样——他似乎是情不自禁就这么做了。我想，他那看过一整个图书馆书籍的大脑应该很快意识到这样的行为表达些什么吧。
疑惑什么呢？迷茫什么呢？我疑惑地摇着脑袋蹦跳到他面前揪着咬着他的手套，Jane却视若无睹地自顾自陷入思索。
“……这样的感情源于什么呢……”
“……有些想不明白了。”
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情不自禁去亲吻，怎么想都只会是源于爱吧。机械人偶虽然会自我升级更新，却无法像人类和动物一样清晰明白自己的感情，对于感情，他们大抵是笨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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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Jane注意到自己堪称逾越的举动后，偶尔会浸到自己的思绪里。
博览群书他当然明白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可这源于什么呢，机械人偶由人类创造，拥有感情的他们甚至不知道作为工具的他们为什么会有感情。是否这样的感情仅仅是对人类的模仿呢？关于机械人偶的感情，他所读过的任何一本书都没有解答。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去时钟塔找了一趟Febra。住在时钟塔掌管发条的上层人偶起初还想蒙混过关，却抵不住Jane强硬地一遍遍追问。
“看来Jane你是真的遇到了巨大的困惑了啊。”被那一双眼睛紧紧盯得快头疼，Febra沉沉叹口气，眼神愈发严肃：“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困惑焦虑呢？”
“……我对某个人偶做了逾越失礼的举动。我大概知道那样的情感被叫做什么，但那之后就变得很迷茫……”
“这样啊……彬彬有礼的图书馆管理员居然犯错一样说自己做了失礼的事，看来这件事对你而言确实不一般。唉……好吧。”Febra取下金框眼镜，用口袋里的绢布细细擦拭眼镜：“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但是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我们机械人偶本来就是依据人类为原型而被制造的，会继承原型人类的各种特征，比如各个人之间的关系，比如迥异的性格，比如爱好，再比如……感情。
——这些东西储存于我们的记忆体中。
——可以说，我们是原型人类的影子。你那失礼的举动大概就是源于原型人类吧。
——Jane，你是优秀的高层机械人偶，你应该明白，感情会随时间一同动摇我们的心，影响我们去完成各自的职责。同为上层机械人偶，希望你能明白今天这段对话的重要性。请你务必把今天的对谈保密到一切职务结束的那天。
“Jane？Jane——！”
“咕咕！咕！”
Terra的喊声和灰鸽的啄咬拽回了所有复杂的思绪。Jane吃痛地抽回手，险些打翻了桌上的红茶。Jane勉力一笑，抬头却发现对方表情不对，“抱歉！我分了会儿神……您怎么哭了？”
Terra揉掉眼泪，“没事，看书看着看着就这样了……刚想找你分享心得，可叫你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还以为是你身体不舒服……”
“没有的事，我一切都好。比起我，最近总是说头痛的你更令人担心。”
“我也没事啦！Jane你都陪我去找Octo先生检查了一遍，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啊，应该没事的！”
“虽然是这么说……”
“啊！红茶，红茶都快凉了！”Terra往对方快见底的茶杯里又倒了一些热茶。然后看着桌上一篮子的点心感叹：“话说，Meir先生真的好厉害啊，居然做了这么一堆点心送给我们……听说这一篮子都是报答Jane的礼物？”
Jane微抿一口茶，“嗯……看来前几天他借走的食谱有被好好钻研阅读。”
柠檬奶酥，姜汁饼干，奶油蛋卷，巧克力泡芙，奶油布丁……各式各样的甜点都做了两人的份，奶香味点心配上清香大吉岭红茶，下午茶阅读时光也沁了几分甜蜜。灰鸽先生总是探着脑袋想伸进甜点中，却被Jane一次次阻挡。Terra取出一块姜汁饼干掰成碎屑，撒到一旁，它这才不再把脑袋探向篮子，哒哒啄食碎屑。
“灰鸽先生真是贪吃啊。”
“您这都快喂它一块饼干了。万一它吃的太胖飞不起来怎么办？”Jane打趣。
“说起来，它的翅膀伤口也该愈合了吧……”Terra解开灰鸽翅膀上缠着的绷带，灰鸽抖抖翅膀，绷带就被抖落在地上。它咕咕叫了两下，便飞到Terra肩膀上立住。
“太好了，灰鸽先生可以飞行了！”Terra伸出食指去揉揉鸽子的脑袋，这次灰鸽没有躲开，乖乖挨下他的抚摸。
“大概是跟你在一起待久了的原因，它倒是更亲近您了。”Jane的目光撇向Terra刚看完的书，回到Terra想说的话题。“您今天读了童话吗？”
“对！”Terra笑嘻嘻把书摊开，“这本书讲的是一个来自外星球的小王子来到地球的一路历险！”
“我想起来了，这本啊……难怪您刚才哭了。这的确是个充满柔情和哲理的故事。”
“嗯……其中这里，小王子和玫瑰的这部分……明明玫瑰的花香令他的生活充满阳光，小王子却没能明白玫瑰的心意，当他明白了爱却又错失了自己的玫瑰，真是让人难过……“
“是啊，即便他对自己的玫瑰还是这么忠诚，因为当时不懂爱，他依旧永远失去了他的玫瑰花。”
“要是小王子最后的心意能传递到就好了……”Terra哀伤地叹口气，“不过我也不懂……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受呢。Jane知道吗？”
“如果您想要书上的答案，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我问你，”Terra忽然有些扭捏地指了指脸颊，“悄悄亲对方的脸颊……是爱的表现吗？”
Jane停住了端起茶杯的动作，似乎呼吸也停止了一瞬。他的珍珠般的眼眸闪过一丝讶色，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偶，对方的眼中凝着一点光——好奇而期冀的光。
“……啊，那个，因为那时灰鸽先生一直在低声咕咕叫，所以半梦半醒间，感受到了……”Terra说完，肩膀上的灰鸽也附和般抖了抖翅膀，而后耐心地、头也不抬地打理羽毛。
原来他知晓那天的吻。
明明是个迟钝单纯的家伙，这一刻却变得敏锐，甚至用那真诚而充满期待的笑容把他逼入绝境。真是太狡猾了，Terra。
虽然已经知悉那天的举动大概是因为对原型人类的感情的继承，但此刻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些，他不想错失这样的时光。胸腔内的感情像泄洪的瞬间爆发得突然而猛烈，宛如在将至的黑夜前看到最后一场霞光万顷。
“……嗯。我爱您，Terra。”
他的眼眸深邃起来，像是藏有绀青色的星。
Terra笑嘻嘻点头，脸颊染上绯红，双手缓缓捂住胸口，“感、感觉这里突然剧烈的跳起来了，机械心脏像有只小兔在里面活蹦乱跳一样，但是……我好像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就是爱吗？”
Jane闻言忍不住微微苦笑：哎，他始终是单纯迟钝的Terra，虽然向他告白了自己的感情，却不能立刻受到答复。
“……不，爱是双向的。或许正如您读的童话里说的那样，对您爱的东西，您要永远负责。”
“要永远负责……像执行职务那样一直坚持吗？总觉得还是有些迷茫……我这样不懂得爱，是不是会和书中永远失去玫瑰花的小王子一样。”Terra有些惊慌道，随后又为自己的迟钝而失落。
“不会的，请放心。”
Jane起身接近Terra，微微欠身张开手臂环住了懵懂的红发人偶，贴近了这朵未成熟的金盏花。这惊扰了还在梳理翅膀羽毛的灰鸽，灰鸽忙跳到桌上，歪着脑袋打量着两个人偶。
“至少在明白‘爱’之前，您已经先明白了这就是‘被爱’。”
“嗯……谢谢你。Jane。”
灰鸽却在此时趁着两人不注意振翅起飞。他似乎没打算告别，咕咕两声就飞走，还顺带叼走了一块姜汁饼干。
即便Jane已经传达了心情，两人的关系却好像从未变化一般。
前几日Past和机械猫Future在植物园研究室打碎了Dissen辛苦研制的药剂，昨日Novem和Octo对机械虫的研究终于取得进展，今日Meir的自创料理辣哭了慕名而来的Augus……小镇每天的故事细水长流。
平静的生活直到小镇的侦探人偶Cielo某日跟踪到图书馆被发现才被打破，从Terra遇到Cielo后时间像被拨快了指针一样，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终于在两位人偶回想起自己的任务，大家知晓一切真相后，所有职务结束的那天到来了。
这天早晨Jane一如既往去广场，带了和平常一个量的谷粒，当他走到广场，却发现早已经有人坐在喷泉池边了。
“早上好！Jane！”Terra回过头，微笑着向他问好。那只灰鸽先生也在，它一派悠闲地立在Terra手臂上，正啄着他手心的食物。
“早安，Terra。您今天来得真早。”
“嗯，毕竟是最后一天了吗，这样喂喂鸽子看日出……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Jane撒着手中的谷粒，鸽群一如既往扑棱翅膀欢笑着一拥而上。“是啊。您等会就要直接去时钟塔了吧？”
“嗯……看来是没法再去图书馆了。抱歉呀，忙碌计划执行做准备有几天没去你那里了，现在要走了也不能再去看看。”
“不必道歉，您在为自己的任务忙碌不是吗？这是值得您开心的事情。”
Terra回以笑容，神色却有些落寞，“嗯，是啊。终于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我该高兴才是……可是……现在却有些怯懦了……Jane，这次沉睡后，我们会再醒来吗？”
Jane犹豫了一瞬，却还是说了真实的话：“……我不知道。得看醒来后的人类怎么想吧，虽然我觉得再次醒来的几率很小。就算再次醒来，可能我们的记忆都会重置吧……”
“也是啊……Jane，如果能醒来，你愿意陪我去Martin告诉我们的那个的秘密基地再去看看美丽的日落吗？”
“当然，我一定会陪您去的。”晨光中机械人偶许诺。
两人手中的谷粒都撒完，时间快到了，也该说再见了。
Jane不免有些哀伤的想，就此别过吧。剩下那些未曾表明的情感，大概也就此埋没了——尽管他此刻还有很多话，可是必须隐忍不发。他于无数本书中明白感情是柔软的棉花，也是尖利的刃。不能让这份感性影响他们任何人。这是为了实现计划，为了喜爱他们的博士，更为了无数沉眠的人类投来的希望。
将手臂上的灰鸽先生放到地上，Terra向他小声到了别。又转身对Jane微笑，“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再见啦，Jane！”
“嗯，再见了，先向您道一声晚安，Terra。”Jane回以笑容，目送着招手离开的Terra。
时钟塔的钟声响了。像是在催促，像是准备为一切画上休止符。鸽群也收到号令一般，纷纷展开翅膀飞上遥不可及的天际。Jane抬眼看着纷纷振翅的鸽群，在鸽群中找到了飞在最后的灰鸽先生，心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看群鸽飞舞盘旋的壮观景象了。
他刚要挪开脚步，回过神却看见Terra竟然在向他奔来，还在振翅的鸽子被Terra重进鸽群的举动吓得往左右两边乱窜让出通道，接着，Terra重重扑了过来，双手紧紧搂住Jane的脖子。
“？！您——！”
忙站稳扶住冲过来的人，下一秒，却感受到了颈间的阑珊湿意。他顿了顿，双手也环住了对方，“果然哭了，刚才见您一副没事的笑容还有些担心。”
“你，你不要说的我很爱哭一样嘛！”怀里的人话语里全是浓浓的哭腔。
“好，我不说了。”Jane微微笑了笑，Terra吸了吸鼻子，然后闭着眼睛不顾一切的拉近距离，吻上了Jane的薄唇。
Jane呼吸一窒，紧紧拥住他的金盏花。加深了夹着泪意、像露水躺到花心最柔软的地方、如微风吹拂抽芽嫩柳枝般的临别一吻。
两人拉开距离，Terra双眼泪水潸然：
“我、我和Cielo的记忆没有被重置过。想起任务的时候，也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情……Jane估计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吧，重置记忆前，我们也是在图书馆里认识的……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很喜欢Jane了。”
“……是吗？”Jane帮对方把快掉落的头饰重新别好，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红发。
“嗯……只是当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所以一切都没能说出口……Jane，谢谢你，真的好感激你……哪怕重置过记忆也还是再次对我说出了那样温暖的话。”
“我也好喜欢Jane。不，我啊——”Terra温和地微笑着，还蓄在眼眶的泪水跌落下来，“我也最爱Jane了！”
来到时钟塔瞭望台时，方才泪眼婆娑的Terra已经换上了幸福的笑容。
“Terra，你迟到了！”Cielo抱着手无奈笑了笑。
“抱歉抱歉！我们现在开始吧！”
“……刚哭过？眼眶红红的。”
“嗯……不过已经没事了哦！我想要传达的一切，都已经说出口传达到了。”Terra眯着眼睛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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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晨光照耀着小镇，两位机械人偶终于唱起了歌谣，困意如藤蔓从此地蔓延到整个小镇。明白了爱为何物的机械人偶，动情唱着这首入眠的歌谣：
原来爱是机械心脏的加速心跳，像被岩浆滚烫过的难抑热情，是在胸腔把心声久久回荡。
爱是花。我是他懵懂可爱的金盏，他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而我们会对彼此负责。
爱是你曾用时光陪伴我，此刻我用歌声围绕你。
爱是带着泪水湿意的吻别，亦是我们最后许愿的未来。
—5—
回归鸽群后，我依旧每天清晨都能遇到Jane的Terra，虽然大多时候和同伴待在一起一起行动，可身为信鸽的我熟于记路，所以偶尔也会飞回去看看他们。
同伴问我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机械人偶了，我愣了半晌，干脆地说我挺喜欢这些家伙的。这些有思想待又笨拙的家伙待我很好，也回去努力了解我的想法，我又何必固执己见呢？我现在变得挺喜欢他们了。
你简直像是被驯养了！同伴朝我打趣。可是比起驯养这样的说辞，我倒是觉得虽然无法共同语言，但我和他们已经是朋友了。我甚至忍不住对着同伴夸耀。我们一直会是朋友哦！
我以为这样有趣的友情会一直一直延续下去，直到这天到来……
这天一切都有些奇怪，平常放任我们去广场享用早餐的Novem和Dissen几天都起得很早，对我们一一作了检查。到达广场后，我见Terra先一步来了广场，我一高兴飞过去落到他的肩膀上，咕咕几声，他却略带苦涩的对我笑了，然后说：“灰鸽先生，我今天带了谷粒，多吃点哦。”
“……哎，好舍不得……你要多吃点，变得健壮点，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哦。”
说什么呀，怎么听起来像过度嘱咐一样，反而让我有些不安了……我跳到他的手臂上，一知半解地享用他手心的早餐。
直到Jane到来，听着他们的对话，我逐渐明白了一些什么……好像，今天之后他们就要沉睡了。
我失落地低声叫着，为什么非得离别呢？不说再见好吗？我还想和你们多多相处一段时间啊！我甚至还没准备好分别，怎么离别这么突然呢？
可是Terra放下了我，那温和的眼神再对我道别。然后，他挥手在Jane的注视里离开了。
钟声响了，同伴催促我飞行，我不舍地最后看了眼Jane，然后温吞飞在队伍的后面。
别难过啦，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还能遇到他们呢！年长的同伴安慰我道。
要是这样就好了，他们的语气分明想再也不会见面一样。明明他们两个都还没……我和鸽群一同拐了个弯飞向时钟塔，这时却远远看到了像两粒谷粒样小却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机械人偶。
……哎，看来最后有好好把话说出口啊，那天露台上两个对爱的全貌不甚了解拥在一起的家伙，现在这一刻有好好互通心意吗？真是让本鸽操心。
回到鸽棚的我们被关了两三天，大概是考虑到可能人类不会立刻苏醒，鸽棚摆满了食物和水。
我焦躁不已地度过这些日，终于，鸽棚被打开了。我甚至没想起回头看看是谁帮我们打开的鸽棚，直接就卖力飞去了时钟塔，Terra说过他会去那里执行任务。我想，这大概是我生平里飞得最快最卖力的一次。
可是当我赶到时，时钟塔却没有Terra的影子。
我郁闷地到处看了看，一个人影都没有，只剩下那朵可怜兮兮的，只剩下几片花瓣的金盏花——那是Terra最宝贝的花。我只好失落地衔着花朵飞往下一个地方，Jane所在图书馆。
这一路上我偶尔看到行动的人影，可我隐隐约约明白，这些正伸着懒腰的家伙并不是机械人偶们，那就是人类吧。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但是我现在更想看到我的朋友。
我飞落到博物馆的一楼的窗边，窗户紧紧关闭，但是从这里，我能看到熟悉的身影——Jane，他和Martin坐得相邻，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可是他却始终垂着眼睛。
我把嘴里的花放到一旁，去啄隔着我们的玻璃，希望这样能把他吵醒，可是他在里头依旧毫无反映。今天非得把他们吵醒不了，抱着这样的心态，我脚踩着花茎，更加继续锲而不舍地卖力制造声响。尽管嘴巴有些痛。
可是他依旧一动不动。相反，屋子里的一个人影却被吸引了过来，我看到图书馆内出现了一道身影，我一愣停住了动作，看着那个走进的身影久久没反应过来：
这个走近窗户的家伙，他有着和Jane一样的样貌，只不过他没有留长发，而且着装和Jane完全不一样。他是谁？他是人类吗？为什么这么像Jane呢？
我见他打开了窗户，用和Jane相似的声音说话了：“原来是一只鸽子……？您口渴了吗？还是饿了？”
我往左边挪了两步，想飞到Jane身边，却被他用身体挡住了：“等等，图书馆动物禁止进入哦！你要是饿了渴了，等我先帮机械人偶做完检查再端食物给你……不过你大概听不懂我说的吧……”
“咕咕，咕咕。”听得懂听得懂，我于是老老实实立在床边，打算静静看着他会做些什么。
“……听懂了吗？真聪明。”他微微笑了笑，然后走去蹲到Jane的身前，开始检查他的情况。
而后没多久，图书馆的门被推开了，我见又一个熟悉的人——Terra！可是，总觉得哪里又不像……我冲他喊了几声，他显然注意到了我：“啊！窗边站着好可爱的小鸽子！一织你快看！”
他并没有称呼我“灰鸽先生”，看来这个红发并拥有一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的家伙也不是Terra。我失落地垂下脑袋。
“哎……您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吗。早安，七濑先生。”
“早安一织！因为睡醒一觉你都不来先看看我，我就先跑来找你了。”
“小鸟游博士不是说过吗？睡醒第一件事先去检查机械人偶，您怎么不去时钟塔那边？”
“因为天哥，十前辈和八乙女前辈已经先去搬运他们了，天哥让我再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我兴冲冲跑来见你，你却一脸冷漠的说‘早安，七濑先生’……”姓七濑的青年形象地模仿着对方的语气和神态，而后嘿嘿笑了。
“有功夫和我拌嘴，看来您精神倒是恢复的很好。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那个名为一织的家伙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大概是睡得太久了，身体感觉没多大力气……其他一切正常哦！一织呢？”
“我和您的情况差不多。七濑先生，能麻烦您帮窗台那只鸽子找点吃的吗？我得先赶快检查一下这两个机械人偶。”
“好——知道了和泉馆长——！”
我见七濑拖着长长的尾音走向我，向我伸出了双手：“走吧，我带你去壮五哥那里！”
虽然感觉他们不像坏人，但是，他们要对我的朋友们做什么呢？我半信半疑叼起花，跳到他的手心——这是温暖的手，可是不如那冰凉却真挚的手。这一刹，我不免悲观地想，我大概是真的永远失去了两个重要的朋友了。
“欸，你嘴里叼着的……”
七濑取下了我口中花瓣零落枯萎的金盏花，他愣愣看着那朵花有一会儿，又转身看了看沉睡的Jane，而后像是预感到什么，他对我小声道：“这朵花，是不是和Jane有什么关联呢？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飞来这里吧？……你很喜欢机械人偶吗？
“我也很喜欢哦……所以，我和博士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醒过来的。
“虽然大家大多计划不再让人偶活动，但是那样果然很难过……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所有人同意的。不过我口才不好说话又笨……得先说服笨蛋一织来帮我才行。”
“七濑先生，您在那边对着鸽子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似乎您又再说我什么？”
“没什么！”他大声应了句，然后又小声道：“明明有着鸽灰色的一双眼睛，却不像我手里的小家伙一样……笨蛋一织一点也不可爱。”
我见和泉一织无奈地抬头，话语不自觉严肃了：“陆，我可是都听见了！”
“笨蛋一织笨蛋一织！”七濑陆对和泉一织吐了个舌头，然后捧着我小跑出了图书馆。
图书馆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这时才觉得自己真正到了新的时代。
落到身上的爽朗阳光和吹动羽毛的晨风宣布着机械人偶的时代迎来终结，人类的时间再次转动。
为了再次和我的朋友相聚，我只能期待着正带着我奔跑的这个人类能够说到做到，打造一个机械人偶与人类共存的新文明时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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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最后一些话：
感谢阅读到这的朋友们（比心×17），！
这篇大概是写得最漫长的蒸朋17。机械人偶的设定方面基本是按照官方册子蒸朋剧情还有rtv的（感谢早期汉化组）。本来只想写一些脑子里的片段结果完善剧情后反而越来越多了…虽然自己写得挺爽但…文风限制笔力有限所以没那么蒸朋风（写作任重道远……），总之如果您能喜欢这个故事我也会很开心，实在感谢！
本来计划还有个续写，主要是一织和陆就机械人偶存留展开的故事，这里面Jane和terra就成副cp了，不过这个续写看各方面情况吧。。。有缘的话会有的。
以上，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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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哥！你！是我的神！！真的撑死了！！！最后居然是人类17，还说人家是笨蛋一织ww
啵唧——遥哥————（深情（呐喊（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