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
正常人1×高度PTSD恐同7,是一个1带7进行一个精神病治疗的故事
7虽然生活自理且日常完全是普通的正常人,但有超高浓度的心理创伤,会有创伤描写,也是真的恐同
本文涉及儿童性犯罪,虽然跟7没什么关系但犯人会被抓的请放心
虽然标题里面有个凪但是和nagi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请在熟读预警内容后确定自己能够接受再进行阅读
篇幅不会太短,是想要写细些的挑战
尽量保持更新频率 欢迎催更(是真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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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屏住了呼吸。
他原地蹲了下来,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用手指盖住了眼睛,连同耳孔也一起堪堪堵上。而化不开的浓雾却如同有了生命似的一丝一丝执拗地钻开那些缝隙,湿润冰冷地向他的体内钻。
陆觉得很困,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他很想就这样躺倒在地上睡过去,他几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顶不住困意倒在了地上,被四面八方流过来的黑色液体浸透,冷得他忍不住地想打颤,却因被那浓雾塞满了口鼻而丝毫无法动弹。
耳边传来了哭声。
起初是细小的、雌雄莫辨的哭声,在陆觉得自己困到几乎马上就要睡着的瞬间骤然放大,像是那人就蹲在一旁,俯下身对着陆的耳朵,以一种违和的高音量震耳欲聋地啜泣着。
是个孩子的哭声。
他听过这个哭声。
那是刻入他骨髓的哭声。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陆在极度的困倦与几乎实体化的浓雾中猛地收回了双手,紧紧地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他哭叫起来,耳朵里满满的都是源自他自己恐惧的声音。他拼了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嗓音,企盼通过自己的尖叫来盖过那个孩子的哭声。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脑袋被震得嗡嗡地响,耳朵深处钻心似的疼。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要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走就好了。
浓雾涌入了他的口腔,如同一团浸湿了的布,裹着浓重粘稠的腥臭液体堵住了他的喉咙。强烈的窒息感伙同浓雾一起死死地扼住了他的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伏在他的身上,压迫得他完全不得呼吸。
意识逐渐钝化,连那哭声也渐渐地弱下去了。陆终于迟缓了许久地意识到自己或许将要折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没有人,没有光,一个他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的地方。他试图睁开眼,或许能在最后的最后用眼睛见证一下自己的终结,说不定他能做到呢。于是他放松了下来,将浑身的力气都集中于自己那已经被湿润的水汽糊紧的眼睑上。
然后他就这样醒来了。
阳光在空气间照出一道粗长的轨迹,被落地窗的框架隔成两份,斜斜地淋在他的半个身体上。
是了,陆迟钝地想,因为他昨天晚上泡在图书馆里泡得久了忘记时间,到家后家里人都已经睡了,于是他索性连灯也没有开,把包往地上一甩倒头就睡,甚至连窗帘都懒得拉上——然后他终于察觉到了衣服早已经被他的汗水打湿,紧绷绷地箍在身上,连同他脑后湿得可以拧出水来的枕头一起贴得他浑身冰冰凉。
陆皱着眉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将自己的包捞过来翻出了手机瞥了一眼时间和电量。虽然不算是醒得太晚,但自己这个状态总得先洗个澡才能去学校。他转过身趴在床上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充电线,将手机插好,这才蹑手蹑脚地起身去洗澡。妈妈在他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开门探头进来告诉他早饭已经做好了就在桌上,吓得他差点在浴室里摔了一跤,等他洗完出来吃完饭上楼拿了手机和包准备去学校的时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可能会赶不上早上第一节大课。
那……赶不上就赶不上吧。
陆漫不经心地想,靠着电车门侧的扶手,看车外的建筑在眼前高速闪过。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课,不过是学期伊始惯例的学部内大会罢了。他既不是学生代表也不是干部,到时候从阶梯教室的后门偷偷溜进去就行了。虽然大家都喜欢往后坐,但那附近总是会有那么几个座位的。
一切就如他预想的那样,趁学部负责人在讲台上介绍的时候放轻手劲把门打开,猫着腰溜进来挪向在门外就已经看好的座位,压低音量向旁边座位的学生道声抱歉,接下来就可以扶好桌边再轻巧地把自己的屁股挪到椅子上……就是这么完美,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从上课铃响时就已经坐在了这里的学生。陆打开包,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翻开,尽管他知道现在上面讲的都是去年就已经听过了的老生常谈,但样子还是要做的,等他做完这一切后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终于注意到了身边坐着的这个学生,他刚刚下意识道歉的对象。
陆回想起自己跟家人一起去欧洲旅行的时候,家人们大多更喜欢南欧明媚的阳光和热情华丽的风土,偏偏他更爱北欧广袤寂静的森林,动不动地就一个人跑到树林边缘坐着吹风。虽然很快他就被家人抓回了森林边缘时髦的木屋旅馆里,温暖的壁炉边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烤着鱼肉聊着天其乐融融,可在妈妈递给他一块烤得焦香的黄油面包时他还是忍不住多向窗外看了几眼,盯着那日落时沼泽对面镀上一层金红的雪松林外沿移不开视线。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拨开土地表面的积雪,在毛茸茸好似坐垫的苔藓上席地而坐,耳畔只余传林而过的风声与鸟雀的啸鸣,铺天盖地的悠远寂寥之中唯有他遗世独立。
这个人就让他回想起了那种感觉。
对方没有看他,靠近他那一侧的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握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陆没有看到他的脸,对方的鬓发很长,帘子似的刚刚好遮挡住了他这一侧的视线,只露出一个形状好看的白皙鼻尖。自己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对方连看都没有看他,或许是个认真听讲的好学生,陆不禁有些心虚。但即便是心虚,他也没忍住微微前倾了身体伸长了脖子,探出头去瞧一瞧对方的脸。
陆这么一动,对方终于像是发觉了似的,微微偏过了头来疑惑地看向他。
四目相对,陆看得呆了。
若不是那副和自己相差不多的体格摆在这里,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个女孩子。怎么会有男人有这样长的睫毛,陆想,这样好看的人,他还从来没……不,他还真的见过一位。
“你是……啊!”
这一声惊呼没能压住音量,顿时整个阶梯教室上百号人都齐刷刷地超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也包括了讲台上发言被打断的学部老教授。陆顿时窘迫得面红耳赤,紧紧闭上眼隔绝开四面八方的视线,双手合十朝着讲台上的教授拼命地虚躬了许多下,教授才皱着眉重新转回去指着投影上的ppt开始介绍起了选课要领。
陆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心地观察了周围才重新睁开了眼,正又对上了身旁人的视线。
他也在看着他,眉心微皱,似乎是被陆这一嗓子打扰到了,但又似乎在等着他没说完的下文。
陆再次轻轻地双手合十表达了歉意,但他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问出口的。
“抱歉。……你是,你是那个小矮人?”
“……”
男生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出声,神色颇有些复杂地回望着他。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但陆并不认为是自己认错了人,那样好看的小矮人杵在那里,哪怕是臭着一张脸看起来神情阴云密布,这颜值也还是甩过了那一舞台热闹哄哄乱七八糟的角色好几条街。也不知道对方这样的颜值是怎么混成小矮人的,怎么着也该是个王子级别才对。陆自顾自地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当年观影时的感想,继续道。
“我可绝对没认错,你肯定就是那个小矮——”
“……您打算重复几遍才算完?”
对方开口打断了他,收回了放在笔记本上的手撑着脸颊,斜斜地看着他。陆看着他的鬓发软软地搭在还勾着笔杆的手指上,把话咽了回去,抿了抿嘴巴又舔了舔嘴唇,思索着应该怎么接话。
“七瀬さん,对吧?我在学园祭上听过您唱的歌。”
“啊、嗯。”
这倒是不假,确实是有这么回事。毕业那年的学园祭上班里的同学说什么都要他来出个节目,说他声音好听,必须去唱首歌,再不济也得是个单人漫才……陆自认为自己对漫才可是真的全无天赋,唱歌倒是还算五音齐全,索性就随便挑了首平时爱听立意也算应景的歌,练了练自己那勉强能弹的吉他就上了台。唱的时候他没怎么注意过下面,舞台的聚光灯打下来他基本看不到下面的人,没想到对方也注意到了他。
“很好听。”
明明是夸赞的话,陆却没在对方脸上看到什么特别的表情。对方像是在陈述“今天下雨了”或是“今天的气温是17摄氏度”似的,只是这样平静地看着他道。陆一时间竟觉得不知该不该对他的夸赞表示感谢,总觉得这似乎不是开心地表达感谢的氛围,愣了一愣只得也干巴巴地试探着应了声。
“呃,谢……谢……?”
犹豫的话音刚落,陆似乎就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小笑意。
“没想到您也在这所学校的这个专业,七瀬前辈。”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桌面,男生轻声道,“我确实参加了那个舞台剧,只是并没有参与谢幕,您或许并不知道我的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和泉一織。”
前辈。
陆心想,不要这个称呼,这会让他想起高中时社团里那些比他年级小的女孩子,前呼后拥叽叽喳喳地喊着前辈前辈七瀬前辈,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做了大学里年纪最小的那一茬才杜绝了一年这样的呼声,怎么大二第一天就又被人这样叫了起来,况且……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男生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后辈联系起来,总觉得十分有违和感。
倒不如说,对方看起来可比他老成可靠得多。
“别别别,千万别叫我前辈,除了前辈你叫我什么都行,我对这个称呼过敏。”陆忙不迭地小幅度挥了挥手,双手手肘往桌上一搁,半趴着将下巴支在手臂上,这是他最喜欢的姿势。“那我就叫你一織。你叫我名字也可以的。”
“七瀬さん。”
一织没有听他的对他直呼其名,只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陆的姓氏,“请多指教。”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陆抿着嘴笑起来,歪了歪脑袋低低地自下而上看着一织,“待会儿下课我带你逛逛校园。咱们学校有好几个食堂呢,菜色都不一样,还有学校附近有好几家好吃的店,你可得做好跟着我吃好几个星期的准备才行。”他从衣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一边点开地图一边开始在脑内盘算着新生的第一天上课午饭应该在哪里吃才算有足够的仪式感,俨然一副要把一织的大学第一天生活安排妥当的模样。
“那就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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